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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2 / 2)

春花由原本呼叫吶喊,到呜呜咽声,亦无一人理会。她惟有以再笨拙的方法,绝食,作无声的坚持,绝望的哀求。

春花躺卧在床榻上,双目无神,脸白嘴青,手乏软力,气簿喘震。

玉意捧着木托盘,内盛着一碗白粥及一些佐食,望着奄奄一息的春花,她把手上的木盘放在床头的桌几上,细心地扶春花躺坐起来,为她掖好被子,免着冷了。

玉意捧着热粥,瓢一小匙,送到春花唇边,餵她吃下。她抿着嘴,扭向一侧,避开玉意餵到唇角的白粥。

春花眼中透露一丝丝的求助,眼眶都满是朦胧着。

唉,吃吧!

姑...姑,求......

春花那虚声弱气未道完。玉意已打住她了。

我知道你想说甚么,没有用的。你,我没有分别,都是奴才,还是一名女子,只受人摆佈的份儿,那有可能所有事依自己意愿而行。

春花的泪水簌簌落下,沾湿被子。

玉意看着春花泪如涌泉,放妥粥水,用手帕为她拭去泪水。而她的说话并未因此而完。

你已绝食五天了,你猜嬤嬤知道吗?

她知道,但是,她亦没有因此而改变主意。她知晓身分的改变,你一时接受不到,便由着你闹性子,不与你计较。若嬤嬤较真来,必令你吃着兜,那有你还安好无损,侯在此处,软忱美食供着你,与你耗着。嬤嬤已经很大量了。若她真想收拾你,你必是受伤的那位,而嬤嬤仍是她,你动不了她一丝分毫,那又可必呢!

春花自小孤苦,没有长辈手把手教她处世做人的道理。然而,人情世故,利害关係,她并非一晓不通。在没有家人爱护庝惜的环境下长大,她较同辈之人更会观人面色,仰人嗤气过活,所以玉意所指的事儿,她当然懂得。

嬤嬤,要你成为家妓,她不会先动你,与你亲近之人必首当其害。我听闻你与府中一家家生子走得近,其女与伺候老夫人身旁的孙婆子欲结姻亲。若花嬤嬤向老夫人递话,你猜会如何。

呜...呜...呜...

春花当然知道玉意所讲之事,是正确不误,便是如此,她才咽不下,吐不出,只可把那股气憋在心胸。她赌一把,由着自己任性,以绝食昐求花嬤嬤会改变决定,而她老人家又由着她耍性子,故春花便与花嬤嬤耗着。那知,这一切只是花嬤嬤仁慈吧!现在被玉意指出来,她便连最后那唏嘘渺茫的希望,都不能再奢望着!奢望着了...

我亦不瞒你了,花嬤嬤请了一个坐堂大夫入府侯着,若你做出一些鲁莽之举,他便来会诊,不让侯府闹出人命,落一个不义之名。

春花垂首,泪水涔涔,她晓得,便是晓得,她知要低头跪下,缓缓吐出弱小之声。

我..呜...呼...呼...

玉意亦不催促她,依她的词速之行。

我...呜...肚子...饿...了。

玉意捧起热粥,勺一口热粥起来,呼吹几口,才送到春花的嘴角。

春花盯着嘴角旁的热粥,自然地抿紧双唇。双手紧握丝被,又松开,又紧握,连续几回。那双唇仍然紧闭着。

玉意把春花最后的迟疑看在眼下,在心中叹息一声,知晓要推她一把。

来吧!不会烫嘴的了。

春花紧握丝被的双手,最终松开无力屈曲,吃下那口白粥。

玉意一口一口喂吃春花。一碗见底,便不为春花添食了,避免她积食。何况,她不久前又绝食,一下子吃过量,会闹肚子。嘱咐春花安生休养,她便捧着木托盘离开了。

离开泌烟居,玉意把手上的食具处理妥当,便去与花嬤嬤稟报情况。

叩,叩,叩

入来吧。

玉意推门而入,垂首进门。

花嬤嬤坐躺在卧榻上,脚间搭着一张被子,避免着冷。房中烧着丝炭,暖和得紧,但是花嬤嬤已活到华发白头,身子不復当年勇,当然不可大意,便为她盖上被子。

玉祥坐在左堂,整理一些书藉。看见玉意走进来,便放下手上活儿,与玉意一同步致花嬤嬤面前。

花嬤嬤眼皮亦没有掀起来,专心细看手中的书藉。

如何?

已经开始进食,今日过后,应接受家妓一事。

嗯。

花嬤嬤把手中的书籍递向玉意,她接过。

你们根照书上的章程,来调教她吧!

玉意玉祥齐声道是。

家妓与一般青楼窑馆的娼妓是有相同,亦有相异之处。

不管,家妓或是娼妓都需讲求「姿色」,意即指容貌及姿态。相貌讲求娟秀,俊俏,若未能做到,到需端庄得体。肤色讲求香肌玉肤,水嫩白滑。

姿态是女子的身姿及仪态了。身姿要前丰后翘,柳腰花态,令男子一看,便想入非非的身姿。

相异之处便是方间的娼妓只要能歌善舞,精通音律,便会被安排去接客。家妓都是用来助庆,伺候男子。同时,

她们亦代表主家的体面,豢养她们是有意用来讨好客卿。客卿来府作客,会是一种赏面之举,故家妓都要能诗品词,会写大字,与客卿答上嘴,才能彰显主家的品位。

在春花终于屈服的第二天起,穿上那身嬋衣簿衫去教房拜会花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