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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歌 第39节(1 / 2)

姬少虞在羲九歌面前一直百依百顺,她说要挖走,姬少虞就立刻向外传信,让人过来搬运巨石。周围人面面相觑,问:“这就确定了吗?”

羲九歌说:“此事非同小可,已不仅仅是雍天宫岁考了。我已取到人证物证,等之后我会禀报白帝,让白帝决断。”

姬宁姒眉心凝重起来,回头,正好和姬高辛对视。出发前父亲特地说了,这次任务十分重要,是黄帝亲自安排的。他们为了找羲九歌,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山林里浪费了三日,结果羲九歌趁着这段时间,把任务完成了?

岁考成绩都已经是其次了,羲九歌肯定会把证据交给白帝,这么一来,他们回去如何交差?

姬宁姒和姬高辛一起沉默,如果是别人,他们还能威逼利诱,但对方是羲九歌,他们能怎么办?姬宁姒恨得咬牙,不得不忍下这个闷亏。

羲九歌亲眼看到石画被挖起,这才动身离谷。终于能出去了,众人都松了口气,彼此帮忙、提携,一团和气地往外走。

而羲九歌因为有伤,自然是大家关注的中心。许多人过来说帮羲九歌抱孩子,都被羲九歌拒绝了。她抱着柯凡,目光不动声色扫过身边人。

他们离画前和石画主人进行了激烈的斗法,石画和常见法器不同,主人必须守在石头跟前才能改变画中世界。可是羲九歌、黎寒光出来后,立马就遇到了熟人,没有看到任何生面孔。

也就是说,石画主人,就在她这群同学之中。

第40章主使者

船上,羲九歌坐着窗前,执笔在一张白色信笺上写字。她写到一半,笔锋犹豫下来,她屡次删改,最后微叹口气,将笔放下。

几天前,羲九歌和黎寒光脱离画卷,负伤出谷。等在方壶胜境外的神官听到羲九歌受伤后,十分重视,立刻召集所有人出谷,全速返航。

羲九歌随行带出来的石画作为最重要的证物,被装载在后舱,由重兵把守,随着他们一起返回雍天宫。

今日是回程的第四天,这几天各种灵药、灵宝流水一样送到羲九歌屋里,她经过三天调息,外伤已没有大碍,剩下的内伤需要慢慢调养,不必急于这一时。羲九歌脱离性命危险后,便立即准备密信,向白帝陈述实情。

羲九歌没写客套话,很快就进入正题,详细叙述了她是如何落入石画以及在画中的见闻,但写到出画后,她却拿不准该如何落笔了。

抛开对错不提,这幅画栩栩如生,内部法则完善,画中人虽然被洗脑,但都有独立的言行、想法,和一个真实世界不差什么了。这样强大的法器,已不亚于一方镇界之宝。

羲九歌不知道这么强大的法宝为何会出现在方壶胜境,也不知黄帝打算如何处置这幅画,但无论如何,都绕不开这幅画的主人。

那个人自比天道,拿活人做实验,不服从他的就直接改造成怪物,动辄降下天罚“清洗”画中世界,这样一个狂妄自大、罔顾人命的人,竟然藏在他们身边,不久前可能还关切地给她送过灵药,羲九歌每想到这里,都觉得不寒而栗。

这是西天宫特制的信笺,只有白帝能打开,不出意外的话会比羲九歌先到,里面的信息决不能乱写。羲九歌思来想去,决定去找黎寒光讨论一下。

只有确定了主使者是谁,剩下半封信羲九歌才能写下去。

羲九歌将密信仔细收起,贴身带在身上,往屋外走去。出门时,羲九歌还特意去柯凡的房间看过,她亲眼看到柯凡安稳睡着,才放心出门。

另一间船舱里,黎寒光掩唇咳嗽,三分病装成了十分。姜榆罔、祝英刚刚来过,常雎看到连认识不到三个月的外人都来看望黎寒光,她不好意思躲懒,也过来探病。

常雎问:“寒光哥哥,你们在画中遇到了什么,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黎寒光心道要不是常雎,他可能压根不会受伤。黎寒光没有表露,淡淡说:“怪我学艺不精,这些伤不成大碍。”

常雎看着面前冷静平淡的黎寒光,意识到她好像从未听过他抱怨。黎寒光每次受伤,从不提对方有帮手、年龄长、补给多等原因,只说输了就是输了,技不如人,不配找借口。之后他会更努力修炼,上次输在什么地方就特意加强。到如今他才一千余岁,已鲜少败绩,连父亲私底下都感叹,黎寒光真乃可遇不可求的奇才。

黎寒光天资比她出众还比她努力,难怪他们两人越差越远。常雎唏嘘过后,道:“寒光哥哥,你不需要把自己逼这么紧,有时候也要适当放松,张驰结合才是长久之道。”

黎寒光笑笑,并不接话。常雎从来不需为生活担忧,所以能说出张弛有度,可是一个朝不保夕、任何一次疏忽都会导致丢命的人,怎么放松呢?

黎寒光懒得和常雎说这些话,他问:“常雎,我和神女失踪那几天,你们遇到危险了吗?”

说起这个,常雎立刻滔滔不绝起来:“可不是么!我们遇到了一群蜘蛛,还有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寒光哥你是没见那个牛面人,他一拳头砸断了好几棵树,幸好玄帝太子及时来救我,要不然我就要受伤了……”

黎寒光静静倾听,浅笑不语。不,姬少虞并没有救起常雎,常雎确实受伤了,只不过伤势都转移到黎寒光身上。

要不是他的蚀心蛊突然发作,他们就不会被洪水困住,羲九歌不会耗空神火,说不定后来在天梯上,她就不会受伤。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甜甜蜜蜜将功劳归给姬少虞。黎寒光心中无比讽刺,他再一次下定决心,等回雍天宫后,他马上就找机会,去东海解除蚀心蛊。

常雎完全不知道黎寒光付出了什么,一厢情愿认为是姬少虞救了她,黎寒光无所谓,但他决不允许任何人连累羲九歌受伤。

常雎正喋喋不休说着姬少虞救她的细节,房门突然被敲响。常雎正说到兴头上,她蹦蹦跳跳去开门,看到外面的人时愣了下,脸上的笑凝在唇边。

羲九歌也没料到门内是常雎,她看到常雎通红的双颊、发亮的眼睛、兴冲冲的笑容,细微地顿了一下,笑着问:“听说黎寒光还伤的无法起身,我过意不去,前来探望一二。我打扰你们二位了?”

黎寒光听到羲九歌的声音,身体下意识坐直,随即他想到自銥嬅己还“伤得下不来床”,勉强忍住,说:“是明净神女吗?快请进。”

常雎看到羲九歌,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她垂下眼睛,低低说:“寒光哥哥,那我先走了。”

常雎说完后转身就走,连招呼都没和羲九歌打。羲九歌朝常雎的背影看了看,转身关上门,慢悠悠朝屋内走去:“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没有。”黎寒光说,“随便说一些闲话而已,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你的伤好了?”

在画卷中两人同进同出,但出来后,黎寒光就不能肆无忌惮黏着羲九歌了。这三天他们各自在房内养伤,黎寒光每天都能听到另一边进进出出,人来人往,他时刻惦念着她的病情,却无法亲自去问。

羲九歌走到内室,看到床边放着一个圆凳,距离十分亲密。她心中嫌弃,拂袖走到桌边,远远坐下。

羲九歌问:“真的吗?可是她说得那么高兴,一口一个寒光哥哥,我还以为是我来的不巧呢。”

黎寒光听闻,正色道:“她的母亲和我的母亲是同胞姐妹,她是我看着长大的,习惯了叫我哥哥,其实并没有其他意思。”

羲九歌淡淡应了一声,说:“我知道,表兄妹亲近是常事,我身为长辈早就看惯了,你无需和我解释。”

黎寒光被堵住,问:“你一定要这么和我说话吗?”

“不然呢?嘘寒问暖的话我不会说,我还是帮你叫常雎回来吧。”

羲九歌敛着长袖起身,身后猛地袭来一阵寒气,黎寒光眨眼间出现在她身后,沉着脸攥住她手腕:“好,既然你要听,那我原话告诉你。常雎走前正在和我说玄帝太子,她说玄帝太子温柔细心,从妖物口下救了她三次,实在是个好人。救人时还有好些细节,你要听吗?”

她让他不痛快,那黎寒光也只好说些她不爱听的话了。羲九歌冷着脸回头,质问道:“你不是伤的起不来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