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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许(我想,我也同样是心许你的)(1 / 2)

“所以,乌莱公子是拒绝你了么?”木妲比划道。

越往后去,日光越加毒辣,晒得之冉眼睛有些睁不开了。羌戎的秋天来得如此之快,快到令人措手不及。也就是趁着都是晴天的日子,她与木妲到附近的河流中洗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之冉没有直接回答她,默默地绞着手中的湿衣服,然后把它们丢到木桶里头。

她心里清楚,乌莱会给她什么样的答案。只是那日,说完这些之后,她不等到他回答便匆匆离开了。

木妲瞧着之冉不接话,怕是触了她的痛处,意欲转移话题:“之冉姑娘,不说这些了!我同你说,再过七日,便是我同羌牙的成婚庆典!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来参加!”

“真的么!”有些意外,但是也替她高兴。

二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之冉心中又是激动,又有着酸楚。知道她听不到,但是仍旧是默默地再她耳边,轻声道着祝福。

羌戎这一古老的民族,对死亡,诞生,以及成婚这三种仪式十分看重,自然会办得盛大。

木妲后来告诉她,整个仪式大概会持续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而准备工作,却要提前七八日就开始筹备了。无论是部族中的族长,还是普通人,均是这样的仪式规格,一视同仁。

部落中的女子,多半是已经嫁人了的,因此不适合担任傧相一职。与中原人一样,羌戎婚礼也需要这样的男傧女傧,替新人准备一些花嫁、衣裳以及一些精致小食。也借由这样盛大的仪式,将喜气传给傧相,让他们能够结识良缘。

屋子外头来来往往的都是忙碌准备的族人,屋子里头的乌栩和之冉,静默无言,手上却一刻也没有停下来,清洗着各种果蔬。等待清洗完毕之后,她们将裹上树蜜,制作成蜜果干,在庆典当日供大家享用。

“头还疼么?”打破了沉默,乌栩问道。

之冉抬起头。乌栩脸上的表情虽说不是关切,但也比之前来得要有温度的多。

经过这样一事,她受到的憎恨和白眼,可比她过去的日子里收到的要多太多了。高门大户的小姐,瞧见了谁不如意不喜欢的,只需要一个眼神,这人便不会再出现在她的眼前。

现在收获了难得的善意,只要有那么一点,她都是感激的。

她点点头回答:“还是疼的,不只是头,有时候浑身都还是疼·····就像是···又回到了当时刚被下药的日子。没有了神仙膏,的确是难捱。”

“如此。”乌栩擦了擦手,将洗好的水果摆到了架子上晾干:

“我会告诉师父的。或许是云根草的计量放的少了些·····再加几克就好了。师父同我说,病患的反馈也是十分重要的,药方也不是一成不变·····师父!你来啦。”

乌莱推开门,手上端了一罐子蜜。之冉一眼就瞧见了他。

自从那个夜晚之后,他们二人又回复到了先前那种不痛不痒的局面。她平日还是多加休养,要不就是帮木妲做些活儿,实在是疼得难受了,乌栩就会端药给她。尽管如此,乌莱也极少露面。

“抱歉······我可是打扰你们了?”乌莱移开目光道:“族长说担心材料不太够,再让我拿些过来······”

“我还有其他的事情,就先行告辞了······”

“师父师父!”乌栩抢先一步从椅子上跳下来,拽住了他:“之冉姐姐说她这几日疼痛还是严重了一些,正巧师父你来了,你再帮她看看!我想起来或许安苛那还有些活!我去帮帮忙!”

她说罢,冲着之冉眨眨眼睛,关上门一溜烟地跑开。

小小的茅屋内,又是他们二人。乌莱叹了口气,心中明了这乌栩是小孩心性,故意要给他们二人制造相处机会。

终于还是躲不过的,乌莱心道。将罐子放好,坐了下来:“我···我再给你把把脉。”

又是尴尬的沉默。

窗台上挂着的一串木头做的小吊饰铃铃作响,是风吹的。他感受着她跳动的脉搏,而她心不在焉盯着他头上那一根突兀的白发。良久,他抬头望她,问道:

“最近晚上没有休息好么?”

她点头,眼神中有流动的情感。他看一眼,就知道,自己是令她失眠的罪魁祸首。讪讪收回手道:“我再替你开一些安神的药···晚些时候让乌栩送给你······”

他狠心不再看她,匆匆站起来要走,她快一步的叫住他:

“乌莱!”声音自他身后响起,不敢回头看她,只是怕再难自持。

“那夜你同我说了很多。我也想了很多。”不等她继续开口,他压抑着声音,斟酌良久:“你愿意对我道明心意,我若是再遮遮掩掩,实在是不应该。”

“我······”

“我想,我也同样是心许你的。”

之冉听到这话,只觉得心中越发的苦,苦得喉间发酸,酸得心里发疼,这股子疼又返回心中,化为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甜,面上总算是不这么悲伤了。

“但,我自己也道不清楚······这样的心情究竟是爱慕,还是与你呆在一起时间太长,是医者对病患的袒护。”他闭上了眼睛,终于将心中复杂的情绪一一道出。

“那时候,你一人铤而走险,以巨大的勇气选择戒除神仙膏。我站在屋子外头,心很疼的。我见过那些多少染上神仙膏的人,连牛高马大的男子,都不一定有这样的勇气和毅力。”

他转过身,背后的之冉听到此处,泪满盈眶,但是仍不见一滴泪珠落下,紧紧的抿着唇,听着他的决定。

“我也是应该同你一样。勇敢起来。”直视着她,说出他的决定。

“如果说,你愿意放下一切,与我在一块。不管是会苗疆,还是留在羌戎······再或者,浪迹天涯。或许从此不再有锦衣玉食。我可以行医治病,你可以教授骑术,做一些普通的生计······从此我们不是偶遇的过客,直到······”

“我会想尽办法,治好你的顽疾。一直······直到死亡将彼此分离。这样······这样你愿意么?”

她嘴唇微张,处在巨大的撼动之中。有片刻的失魂。她没有想到,乌莱给了她这样的答案,一时间又是沉默。

见她不答,他笑了笑当做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