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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中的假太监(番外暮晨)染潇月篇上(1 / 2)

2022年12月1日幕间一永和十九年大秦皇宫连绵的细雨将天幕紧锁,阴沉沉的压在京都上空,这样的潮湿已经持续好几天了,而朝堂之上,臣子们的心情也随着从东海前线传来的战报眉头紧锁。

「数万将士填命于海沟,两国船舰皆重创,而据内线所报,都铎又积极运送了不少新式军舰,准备投入到对大秦的战事当中」「传令下去,命工匠再造龙雀数十艘,加急送往战场」「陛下,算上阵亡将士的抚恤金,国库已经捉襟见肘了,哪能支撑再造数十艘龙雀这么精良的船只啊」良久之后,帷幕后传来了一声疲惫的叹息。

~~「寡人的内帑还有多少,都一并拿出来吧」谁知跪在大堂里汇报的中年士子以头抢地,涕泪横流道:「回陛下,您的内帑早在上月就已按您的要求充当军饷了」~~朝堂之上一片沉默,没有人再说话了。

「哎——」赢虔悠悠的叹声在大堂中回荡着,「众爱卿退朝吧,军费的事容寡人好好思量一番」众人闻言,只能鱼贯退朝,很快,偌大的朝堂只剩下刚刚秉言的中年人。

「肖爱卿为何不退朝啊,难不成还有什么机要的事情要单独跟寡人汇报吗?」帷幕被一双骨节粗大的手掀开了,赢虔推开宫人想要搀扶他的手,走到这个特殊的大臣身旁,目光炯炯的看着他。

「回陛下,其实微臣有一计,或许可解此战事焦灼而经费不足之事」肖天仪猛的抬头,紧紧盯着面前身份尊贵的男人。

赢虔心中一动。

「哦?有这等好事为何不在刚才的朝会上说,且速速与寡人道来」「杀富商,抄其家,以其资供给军用」肖天仪的话语掷地有声,「且要杀那种富可倾城,但又与朝中联系不深的富商,战事在前,朝廷内外不可有动荡」说完,他便深深低下了头,用眼角看着陛下的鞋履。

赢虔知道肖天仪为什么不在朝堂之上当着众人的面所说了,用商人的钱去弥补军费的窟窿,但要是以诬陷的罪名去杀一个富商,这是他一个在天下百姓面前自诩仁君的人该做的吗?当着众大臣的面他是万万不能答应的,但此刻,朝堂里只有他们两个议事的人,所以他背过身思考着,没有言语,一时间,朝堂里静的可怕。

一滴冷汗从肖天仪的额头滑落,他的双眼里满是血丝。

~~「肖爱卿说笑了,寡人又并非弑杀之人」良久,穿着龙袍的中年人慢悠悠的开口了。

「陛下!前线战线已经吃紧了,目前也只有微臣的法子能够支撑军队的开支,您要想想大秦正在浴血奋战的将士们呐!只要按上通敌叛国的罪名,巨大的财富唾手可得啊!而且能为大秦做出贡献,这可是对富商的无上荣耀!只要您一声令下,微臣斗胆替您去办好这件事」肖天仪嘶声竭力的喊道,他赌面前的男人绝对会答应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肖天仪期间数次想要开口,但焦急的话到嘴边,却被生生咽了下去,他知道,此刻最重要的是皇帝的决断,而一旦扰乱了皇帝的思绪,他不敢想象后果。

~~而他跟前,赢虔摩挲着手里的木珠,脸色阴晴不定。

良久。

「那你对那个幸运儿可有了人选」「有!有!冀州染家,世代经营珠宝,至今已有七代,积累的财富更是数不胜数,若是能牺牲染家,至少两年内,大秦都不会再为军费发愁了」肖天仪心中的心脏激动的仿佛都要跳出胸膛了,这么说,那些贵族委托他的事终于办妥了,他终于能得到他想要的了。

~~「那——这件于国有利的事情寡人就交予你去办了」赢虔转过身,脸上挂着只能如此的悲悯,他将手搭在肖天仪的肩上,附耳道:「寡人记得,徐苍大将军正率军赶在返京的途中,此时应该恰好赶到冀州附近了,你可以去找他」殿外,一道闪电突然劈过,肖天仪猛地颤抖了一下,就着闪电的亮白色,他分明看见了皇帝的眼中滑过一道似笑非笑的神情,那一道视线仿佛从外到里透透彻彻的穿过了他的身体。

「微臣!必不负陛下所托」~~中年人大步离开了,冷汗浸湿了他的衣襟,而在他身后,赢虔脑海中浮现了将这个肖天仪当成替死鬼的想法,但肖天仪还未走远呢,博山候,平阳侯等实权贵族的影子仿佛在他身后浮现,赢虔皱着眉头闭上了眼,最终不甘心的将这个念头放弃。

两日后冀州舞阳道上,徐苍坐在战马上,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身前风尘仆仆的男人拿出的御诏书,雪白的纸张上,将冀州染家满门抄斩并且搜刮其所有财物的重罪让他皱起了眉头,末了,他犹豫了一下才正式接过了旨,将诏书小心翼翼的收藏好。

传召的男人疲惫又兴奋的抹了把脸,露出的熟悉样子让徐苍阴沉下脸。

肖天仪,这个平日里就与那些旧贵族走的极近的人。

本来徐苍还疑惑平日里从末听说过的家族突然冒出一个通敌的罪名,但跟肖天仪挂上了勾,八成就是跟那些旧贵族有关,再联想到前线一直吃紧的军费,他心中一阵明了。

他哼了一声,满脸不屑的朝他啐了口沫。

「肖大人,您这颗为国为民的心可cao的真好啊,与其牺牲一户无辜的人家,为何不让你身后那些富得流油的贵族各自挂点皮屑呢,呵,平阳侯在江南可是有良田数千顷,博山候家的奇珍异宝估计比后宫还多,你跟我说要我去抄富商的家?」

「不亏是他们的忠犬,连传令都要亲力亲为」「徐大人,你不要太过分了,就事论事,这可是御诏书!皇帝的旨意你还敢违背?」肖天仪气得面色苍白,双拳紧紧攥起。

「看来肖大人还有不服啊,来,照着老夫的脸来一拳啊,来啊!」在徐苍戏谑的目光下,肖天仪恨恨的转过身,他不敢真的向虎背熊腰的徐苍动手,只得骑上了他的快马,带路向染家走去。

「懦种!」徐苍不屑的呸了一声,闷闷加了一下马腹,这只本该回京述职的军队转头开向了远处还不知道大祸临头中的染家。

幕间二雾灵镇草木青青,春光烂漫。

气派的染家祖宅坐落在绵延无际的雾灵山山脚下的这座小镇上,身后不到三四里地便是郁郁葱葱的老林。

在宅邸一间装饰精美的屋子里,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正在沮丧的往嘴里塞着糕点,他满是不服气的看着身前比他大了一两岁的粉雕玉琢似的小女孩。

「月姐姐,你怎么每次都能找到我藏起来的地方,你是不是偷偷看了我躲在哪里啊」「哼,技不如人还不服气吗,小石头,这可不是你嘴里天天念叨的大侠风范啊」约莫十岁的小女孩双手叉腰,对着反驳的弟弟开始装模作样的说教起来,格外精巧的五官,粉嫩莹润小嘴微微撅起,透露着活泼灵动的气息,身段儿柔美宛如柳叶般纤细,长长的黑发飘洒在小小的腰际,纯白无瑕的连衣裙用金线绣着可爱的花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那~~我们在比一次!这次我来找你,地点就定在身后的林子里,范围嘛不得超过我们平时去玩的地方」「如果我还是赢了的话?」「那我就叫你一百声好姐姐!」「一言为定」「驷马难追!」年仅十岁的染潇月看着憨憨的弟弟,不由得噗嗤一笑,连平时从大人嘴里听见的词汇都用上了,小石头大概是笃定那约莫有二十平方米的地方一定能找到我吧,可怜的弟弟呦,姐姐大概从没有告诉过你,姐姐会爬树吧。

看着小石头背过身认真的数数,染潇月不慌不忙的换上了一双便于奔跑的靴子,再从小楼里跑了出来,直奔身后的小林子,路上遇到了几个长辈,又飞快的问了个好。

林子里的树木郁郁葱葱,都是很有年份的老树,小潇月摸了摸好几棵树的树干,又看了看树冠,最后选择了一颗最靠林子里的大树,树冠上枝丫浓貌,掩藏一个小女孩绰绰有余。

她有些害羞的看了看两旁,见没有人,这才轻轻将连衣裙掀起,露出了两条纤细光洁的小腿,多余的裙摆被她搓成一起绑在了腰间,这才将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树干上。

最^.^新^.^地^.^址;YSFxS.oRg;「下令吧,徐大人,您还在犹豫什么呢?」雾灵镇外头的小山坡上,肖天仪看着镇子里十分显眼的染家宅邸的阁楼,驱马到徐苍旁边,不耐的催促道。

「何至于满门抄斩啊~~」徐苍在心里默默叹着。

「呵,只有死人才会没有一点的怨恨,也不会有一丝丝的变数。

怎么,杀敌无数的徐大将军在此刻心软了?」肖天仪似是看出了徐苍心中的顾虑,冷笑着道。

~~

徐苍展开怀里的御诏书,末尾即可执行四个血字分外显眼,他无奈的叹了口

气,纵使心觉不妥也没有办法了,这可是他第一次挥刀向无辜者,随着命令的下

达,早就知晓目的的军士们纷纷涌入小镇,不一会儿,妇孺的惊呼声,房屋的倒

塌声,人们临死前的惨叫声,从这做祥和的小镇上响起。

血色在这一天成了雾灵镇的颜色,无数人的哀嚎和血骨交织成地狱般的残像。

肖天仪骑着马儿慢慢踱到满是血污的染家宅邸的大门前,面对慌乱的人群轻

蔑一笑,而后高声道:「陛下有令,染家私通敌国,出卖情报,固抄斩满门,以

儆效尤!」

报上了陛下的名号,染家原本还有几十个训练有素的反抗家丁心里也没底了,

恐惧之间纷纷被刀戟夺走了性命。

宅院当中,有老人振臂高呼不公,但转眼就淹没在了鲜血和绝望之中,有童

稚哭闹,转瞬便和抱住他的母亲倒在血泊之中,所谓满门抄斩,便是连最小的孩

子都不放过,冷酷的军士无情的剥夺了他们的生命,搜走了他们屋里的金银,鲜

血流淌成了小溪,染红了上一秒气派轩雅下一秒已成废墟的宅邸。

而我们的小姑娘远远的趴在大树的树冠上,骤然听见远处传来了撕心裂肺的

惨叫声,她小脸一白,悄悄扒开树冠,只见染家祖宅燃起了黑火,有不少熟悉的

身影都在向外逃去,结果一个个都被后面追过来的士兵砍倒在了路上,甚至还有

她最亲近的二姨娘,抱着潇月还在襁褓中的弟弟,堪堪逃到了树林的边缘,便被

身后的流箭正中心窝,秀美的大眼睛痛苦的睁着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的眼睛正

好对着染潇月藏身的方向。

小姑娘大脑一片空白,眼睁睁的看着熟悉的亲人尸体下涌出的一滩血迹,她

想哭出声,但又因为害怕而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大而滚烫的泪珠悄无声息的

滑过她的面颊,还末滴下来就被袖子快速的擦干了,连二姨娘都死在了自己的眼

前,自己的家人肯定都已遭遇不测了。

为什么?

今天本来是一个美好的一天,不是吗?她还等着小石头叫她一百声好姐姐,

等着穿娘亲给她新缝制的外衫,等着恒木伯伯给她讲江湖上的故事,等着族长父

亲再嗔几句姑娘家家毛手毛脚的不懂事。

可为什么,为什么,仅仅是捉迷藏的功夫,自己的亲人便纷纷永远的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