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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春雨:樱花(4)(1 / 2)

当我的手正以不急不徐的速度收回来时,禹绚荷忽然紧抓我的手不放,两着手就这么悬在空中彷彿凝住了时间。

「跟我走。」她丝毫没半点退让,却没有拉着我就跑。

「好。」我也毫不迟疑。

她领着我走,就这样来到戏剧社一楼,也就是视听中心。

「你选个位子坐下吧。」她转头柔声道,便放开我的手逕自走上舞台。

我照她说的话做,很快的选了位在第三排正中央的座席,往台上看发现她已经坐在椅子上掀开琴盖,即使我很纳闷为何视听中心舞台上不知何时摆了一架钢琴,但是当她手指一跃弹出旋律后,我愣住了。

前奏顷刻鲜明了记忆,我很快便认出那是由aphrodite'schild所演唱的──《rainandtears》,我爸妈俩人都很喜欢这首歌,经常放给我听、告诉我歌词的意思,甚至樱芙跟我玩时也不时唱着这首歌。

这首歌可以算是我童年的回忆代表,国二参加直笛比赛时我们班也是选用这首歌,从此我再也不曾听过这首歌,不过至今我仍然清晰的记得这首歌的歌词,以及中文的意思。

忘了过去多久,当我第一次听《d大调卡农》时我感到很熟悉,后来才发现原来《rainandtears》的旋律是改编自《d大调卡农》。

禹绚荷精湛的琴艺完美詮释这首《rainandtears》,就如我所预期的一样,只是这一次,我还感受到她投入的感情,那是一种温存而轻柔。

我恣意沉醉在琴声,闭上眼彷彿可以清楚看见云朵镶在蓝天上,而我正挥动翅膀随着风飞翔。

当我毫无预警的坠落在地面,我看见八岁那年在爸妈丧礼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我,场景一换便到了家附近的公园,春天的樱花甚繁,阳光明媚透过树缝映在情竇初开的男孩女孩们身上,最后我看见运动会画展那幅名为《向日葵心中的太阳》的画。

「这次弹奏特别送给你,希望你会喜欢。」结束后禹绚荷站在台上微微一笑,也不忘九十度鞠躬,然后下台坐在我旁边的观眾席。

我默默任凭泪水滑落,一声不吭的呆坐着。

「我会陪在你身边,无论何时。」她一番窝心的话令我感到有些啼笑皆非。

一般爱情电影情节通常都是由男主角对女主角说出类似的话,没想到我会遇到如此相反的情节。

「你知道刚才那首曲子的名字吧?」

「raihesame??????」我倍感怀念的唱起那首歌,而她也随着我轻声开口,这让我想起童年。

除了妈妈跟樱芙以外﹝略过八年级跟班上同学一起唱﹞,禹绚荷是第一个跟我合唱这首《rainandtears》的女生,这也表示,我从没跟沚洵提过这首歌。

对我而言这首歌是已经被封沉的回忆之一。

「以前在育幼院的时候院长的妻子常常谈这首歌给小朋友们听,也是我第一首学会弹的歌。」她恬淡的笑顏蔓延开来,彷彿那些曾经是多么值得珍藏的回忆。

这么说??????难道禹绚荷是孤儿!?

「你没听错,我刚出生的时候就被弃放在育幼院的门口,直到至今我的亲生父母仍音讯全无。」她很直接的承认,「小时候我不明白家跟家人的意义,只觉得能在育幼院生活就已经是最大的幸福,只是随着育幼院其他小朋友一个个被人领养,我才渐渐明白,原来我从小就是爸妈不想要的小孩,当时愈想愈难过,甚至在晚餐时当着眾人面前哇哇大哭起来,我多么渴望有亲人和家的感觉。

「某天我因为好奇而乱晃到育幼院附近的公园,遇见一个男孩。和他认识了之后,我好几次趁着大人们不注意偷偷跑到公园找他玩,就只为了能跟他共度美好的时光。虽然育幼院里有其他小朋友,但他就是莫名的摆在我心中一个重要的位子。有一天我一如往常的偷跑到公园,发现他没有依照约定出现,于是我等到夕阳西下,最后被大人硬是带回去育幼院。隔天我积极的连早餐都没吃就提早到公园,不过几分鐘发现大人来公园要带我回去,我就躲在隐密的角落,但是中午前就被大人找到了。

「就这样持续了好几天,最后大人逼不得已只好禁足我,将我关在房间里。我难过的整天在房里大哭,害怕因为被困住而错过那个男孩,还好有一位善解人意的大姊姊,她答应让我每天都去公园,只是必须要有她的陪同。一个月后我被现在的养父母领养,从此再也没回过育幼院。」她说着说着脸上的笑顏逐渐退去,我的泪水却像坏掉的水龙头直滴,无论如何都无法平復起伏的情绪,「也不曾与那个男孩重逢。」

「你??????」你是樱芙吗?我没有问出口。

「那个男生??????」她泰然自若的继续道,「跟你很像也很不像。」

「你是因为那个男生才喜欢我吗?」

「也许吧。」她像呢喃般轻声道,「他在我心中有着无法抹灭的重要。」

「对你而言,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我忍不住问。

「他温柔,轻声细语,总是发自内心的露出笑容。」她笑了,「就像雨一样。」

像雨一样?

「刚开始认识你时我觉得你就像冬天的太阳,虚偽中参杂着真实,后来才渐渐认知到你其实也跟雨一样。唯一跟他不同的,你是雨过天晴后点缀在荷花及荷叶上的雨滴。」她看向我轻轻莞尔:「像流星般的雨滴,包裹着闪烁,彷彿能一眼看透,却隐藏了内心的真实。」

我怎么觉得,她比我自己还更了解自己??????

不知沉默了多久后我感觉到她离开座位,走到我面前:「我喜欢你。」这次她笑着说,且十分自信,「这一点是无庸置疑的。」

「对不起,我、我真的??????」

「你别急着在意。」她打断我的欲言又止,坦然道:「我只是,突然很想告诉你罢了。」

「禹绚荷,谢谢你。」没来由的,单纯想道谢。

「我才要谢谢你。」她没有解释,但我明白她的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