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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2 / 2)

此等私物,他确是不该随意递出去,那日,也不过是动了少有的恻隐之心罢了。

虽说瞧那玲珑娘子,不像那般胡搅蛮缠之人,且以她的心气,也不像是愿意委身与他人做妾的样子……

可李渚霖行事滴水不漏,向来喜欢防患于未然。

所以这巾帕,务必是得取回来的。

天下楼,专用于处理庶务的听风阁。

婢女一听棋珍院的贵客,有要事要面见阮东家,立即入内禀告一声了之后,马上将李渚霖引了进去。

李渚霖撩袍踏入了议事厅内,首先入眼的是个绣着金玉满堂的羽蚕丝屏风,女子纤细婀娜的身形,在薄如蝉翼半透明的屏风后影影绰绰地显???露出来,颇有些清雅无双的意味。

可叹这份清雅,在女子张嘴的瞬间,消失殆尽。

那女子的语调上扬,听着很是欢快,全然不见那日在桃坞中的悲戚。

“王公子,想必今日上门,是来还钱的吧?”

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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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王公子,想必今日上门,是来还钱的吧?”

不是?

怎得她眼里就只有钱么?

好似除了钱,生活中就再没有第二桩能让她上心之事了?

李渚霖回想起与她的每一次碰面,几乎都是离不开钱。

第一次见,碰上她去刘家讨债。

第二次见,她坐地起价,将一晚的房费涨至十倍。

第三次见,她当着刘成济的面,锱铢必较数着多年来掏出去的束脩、学酬。

现在,已是第四次了。还是钱!

钱!钱!钱!

李渚霖只觉得自从与她相遇之后,他听这个钱字,比他这辈子听过的都多!

李家乃钟鸣鼎食的世家大族,富可敌国,毫不夸张得讲,真真是白玉为堂金做马,珍珠如土金如铁。

从李渚霖指尖漏出来的一点子,都是寻常百姓人家可望而不可及的泼天富贵!他自小身旁一起长起来的平辈,或有不思进取之辈,或有碌碌无为之人,或有纨绔无礼之徒,可就从来就没有缺过钱的。

男儿郎是如此,那些养在高门大户的大家闺秀,更是一个比一娇矜,她们口中哪儿能听得到过一个钱字?

眼前的这位玲珑娘子,真真是李渚霖见过最市侩,最庸俗的女子了。

罢罢罢!

若不是因为一时手短,他这辈子都不会因为财银,而与一届小小商女扯上干系。

李渚霖来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取回贴身的巾帕,可她既然乍然问起财银,便不得不将先这件事处理妥当。

他微蹙了蹙眉尖,朝头微微偏了偏,云风得了示意,立即上前一步,将早就准备好的银票,双手奉上,轻置在了二人身前的松木桌面上。

“阮东家,此乃三万两银票,请您查点清楚。”

银票出现的刹那,李渚霖望见眼前女子的眸光,瞬间变得晶亮了起来,嘴角也止不住的上扬,整个人都焕发出了生机。

其实哪儿有什么好查点的?

齐齐整整三张万两面额的银票,钱庄的票戳清清楚楚,一眼望去,明明白白。

偏偏她还将银票拿至眼前,瞪大了眼睛仔细查验着,竟在鉴钞?

莫非他堂堂首辅,还会用假银票么?!

区区三万两而已,她至于么?

这般财迷心窍的模样,让惯来情绪没有什么波澜的李渚霖,莫名觉得有些刺眼,他竟鬼使神差的,将那块阮家商号的木令掏了出来。

“我曾记得阮东家说过,凡在阮家商行花销,出示此木牌,可立减八折?

所以这三万两,应也可以八折,对吧?”

阮珑玲脸上浮现出一丝讶然,然后迅速消弭不见,眸光中闪烁出慧黠的光芒。

她抬手伸出两根青葱般的手指,将桌面上那块木牌,复又推了回去。

“想来公子从未好好瞧过这块木令,这木令背面还写了一行小字——赊欠除外。”

阮珑玲笑得绚烂如花,眸底隐隐含着得意,“公子的房费赊欠了好几日,所以这木令,自然是不适用了。”

李渚霖难得在钱财上这么计较,未曾想却碰了个软钉子?他倒不是真的在乎那六千两银子,而是觉得被人拂了脸面,下意识便想回击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