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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1 / 2)

余冉辗转反侧半夜,终于想通——自己好像,也许,可能对纪先生的感情真的是爱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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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的感情方面目前还是一片空白,但是没见过也看过,那么多的影视作品,那种期待、紧张、小心翼翼、不由自主的视线、无法自控的心跳,无一不印证了这件事。

人的本性是慕强,纪肖鹤这样一个年纪轻轻便拥有常人无法企及的财富,在云谲波诡的名利场八面张罗的人物,天生就是瞩目的存在。

这样一个光芒万丈的人,私下里却和煦近人。

余冉觉得,会喜欢上他实在是件再自然不过的事。

只是……

余冉翻了个身。

纪先生有前女友,他感兴趣的是女人。

余冉从没思考过性取向这方面的事,但也听说这个是天生的,异性、同性、甚至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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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冉按照惯性思维理所应当地觉得自己喜欢女性,直到现在真正地有了喜欢的人之后,他才推翻这个结论。但是说自己喜欢同性,可从前也没见自己对哪个男人动过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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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翻了个身。

现在横在他和纪肖鹤面前的,除了性取向这个天堑,还有很多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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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深了想,假设他们在一起了,接下来的问题就更多了,亲人的态度、社会舆论,还有子嗣。

他这边的亲人不在考虑范围内,可纪肖鹤那边的,他的父母以高龄生下他,或许和余冉舅舅出生的理由一样,家里需要男性血脉继承香火。

越想越无望。

余冉把被子往上扯了扯,蒙住头——睡觉睡觉,明天还得跟着纪先生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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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正那边的回复给得很快,面试次日余冉就收到了复试的通知,时间很紧,就定在14日,得飞去首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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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冉是当天去当天回,蔓姐亲自带他,比较巧的是遇到了同样等待复试的谭文宁,林岳也在。

冤家路窄。

余冉一点儿打招呼的心思都没有,沉默地坐在排椅上,蔓姐倒是笑眯眯地同二人说了句:“哟,好巧。”

她和林岳聊了几句,然后在余冉身侧坐下,很快,余冉收到她发来的消息。

蔓姐:谭文宁居然进了复试,假的吧。

余冉:[母鸡呀]

复试完,蔓姐又笑眯眯地跟他们告别:“我们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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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还得等,蔓姐也没问余冉情况如何,二人飞回虹城,就地解散。

过了三天,蔓姐发消息来:华正回复了,我给你把合同谈好就可以签了,等我好消息吧小伙子。

余冉:[开心][撒花]

蔓姐:[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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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他的高兴太过明显,工作间隙抽空喝咖啡的纪先生问:“怎么了?”

余冉没有压制自己的笑:“我拿到角色了。”

他无疑长得很好看,纪肖鹤更愿意用漂亮来形容他。不是纤弱的漂亮,而是灿如初阳,属于少年人的漂亮。

纪肖鹤也笑:“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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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分别前,余冉收到一件意外的礼物,纪先生送的。

纪肖鹤把皮质礼盒递过来:“礼物,祝贺小余拿下角色。”

直到车开走了余冉还有点愣,站在原地打开包装盒,里面是一个麦穗形状的胸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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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先生说他会用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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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同谈得似乎不怎么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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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深夜,余冉被嗡鸣不休的电话铃声吵醒,来电显示是蔓姐。

他一接起,那头很严肃地问:“余冉,你父亲是怎么回事?”

乍然听见这个三个字,余冉有点懵,尚未完全清醒,心情却已经直直下沉。

“你看热搜,明天我去找你。”蔓姐说完就挂了电话。

他在黑暗中静坐片刻,才打开手机,骤然亮起的屏幕光线令他眼前模糊了一瞬。

热榜第三,余冉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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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进去是一个节目发的微博,时间是前天,标题是《当红明星弃养生父,孤寡老人蜗居土房》,评论转发点赞数量可观,不难想象,再等几个小时,等天亮了,人们起来上班上学,这些数字会涨得更快,会变得更可怕。

余冉自嘲自己算什么当红明星,打开视频。

视频不短,三十多分钟,这是城市电视台的节目,做的不怎么精致,甚至看起来有些土气。

主持人站在布景中央说了开场白,迎上了本期节目的主要嘉宾,余冉看见他一瘸一拐的背影,蓦地按下熄屏键,刹那间,节目的音效消失,房间又归于死寂。

有几分钟,余冉才重新打开手机,冷白的光映在他脸上,嘴唇似乎都失了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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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嘉宾上了台,被主持人邀请在沙发坐下,镜头落在嘉宾的脸上,虽是一副饱经风霜的模样,却也能看出他年轻时的长相出众。

——那是一张和余冉有几分相似的脸,只是余冉继承母亲的更多,没有他那双单薄的眼和微凸的鼻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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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引导嘉宾作自我介绍,他一开口,嗓子沙哑粗粝,像是很久没喝水:“呃……呃主持人好,我叫余伟强,我今天呢,是来求助的,啊,希望大家能给我评评理,帮我教训教训我的不孝子。”

“他现在是一个大明星,以前他毛都不是的时候,是我供他吃供他喝供他上学,他妈啊,他妈什么都不管,根本不管他,他妈只会偷家里的钱去帮她弟弟。”

主持人问:“您和他多久没联系了?”

余伟强说:“两年多,他跟他妈走了,我啊,还是在电视上看到的他。”

主持人问:“您是离婚了吗?”

余伟强摊手:“是,他妈总偷家里的钱,我不离婚怎么搞?我来求助也是没办法,你看我这条腿,几年前下地摔的,现在一下雨就疼,根本没法下地,没下地就没吃的,我只能去捡人家不要的吃!邻居家都盖了别墅,就我一个人住的土房。你说是你气不气?你把你儿子养那么大,他现在发达了,啊,理都不理你,他自个儿吃香喝辣,他爹吃不饱穿不暖,你说这是不是白眼狼?”

余冉不想再听他讲话,往前拉了一段进度条,画面切到了vc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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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然看到那座熟悉的土房,余冉恍惚又回到了几年前,他把床当桌子,跪在地上做作业的时候。家里的家具都没了,那张床还是他妈哭着嚎着才求着留下来的。

摄像机进到了土房里,土房的结构简单,推开老旧的木门就是一张凌乱的矮床,旧床单和被子皱巴巴地堆了一团,露出底下薄的木床板和垫底的砖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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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电线七扭八拐地爬到了房梁上,正中吊着一个结了虫网的钨丝灯泡。

余伟强的声音又响起来:“对,这就我住的地方。你看看,就这样的,什么都没有,地也扫不得,墙天天落灰,你看这个缝,这个顶上,下雨天那个水哦就跟尿一样漏。我怎么修?我没法修啊!我腿这样,我怎么上去?你看看隔壁邻居的别墅,人家儿子盖的,人家儿子就是个水泥工,一个月几千块,人家都盖了个大别墅!我儿子大明星,一个月赚几千万,毛都不给!我想找他,我找不到啊,我只能求助电视台了!”

有个声音问:“那是奖状吗?”

镜头对准墙面,几排颜色泛白爬了霉菌的奖状整齐排列,不过有一角似乎黏性不够了,塌了大半下来。

余伟强过去把它展开:“对,就我那不孝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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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略略一扫,奖状的墨脱得差不多了,一片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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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厨房。”

土房就两间,进门一间,隔墙一间,就是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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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扫了下大致环境,空荡荡的,只有个小灶台和一只小锅,没有橱柜,缺了口的碗碟和发霉的木筷随便堆在墙角。

那个声音问:“您吃什么?”

余伟强捡起身后那个塑料桶,打开给镜头拍:“米啊,邻居看我可怜,送我的。每天抓一点放多点水煮个米汤就是一顿。”

里头是没脱壳的稻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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