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网站首页 > 夜天子-加色版 > 【夜天子-加色版】(33)

【夜天子-加色版】(33)(2 / 2)

众人顿时躁动起来,一个粉妆玉琢、眉目可爱的稚龄小萝莉说出来的话有谁不信?围观的水西豪少们兽血沸腾了:「哈!人家把女儿许给他,他却去追丈母娘!真是太有才了!」

「是啊!胭脂虎被他调教得像只小猫,霸天虎为他洒泪而去!英雄啊!」

「太无耻了!不过我喜欢!」

「前辈,收我为徒吧!」

「我算算啊,展凝儿是安家的,夏莹莹是宋家的,瑶瑶是靖州杨家,也是播州杨家分支,安宋田杨四大家,我日!就剩一个田家了!」

「哈哈!好汉!你把怜邪姬也收了吧!」

「这厮简直是我贵州男人的公敌啊!」

「呸!明明是我们的大救星!叶大哥,你把三害都祸害了吧,还我贵州一片朗朗青天呐!」

纷乱之中,夏家人也回来了。

夏老爹听了怒不可遏,揪住叶小天的脖领子,大吼道:「那你又追我们家莹莹作甚?」

叶小天陪笑道:「伯父,这不是因为水舞姑娘始终未曾答应么?后来水舞姑娘不辞而别,小子并未脚踏两只船呐!」

冬天费力地挤了进来,佝着腰,眯着眼,贴近了一看,正有一个人揪着叶小天的衣领做扭打状,不由喜道:「啊!尊……少爷,决斗才刚刚开始啊,幸好我没迟到。」

夏老爹突然又惊又喜地叫道:「冬瓜?」

冬天呆了一呆,凑近了去跟夏老爹来了个贴面,仔细端详半晌,纳罕地道:「你怎么知道我的绰号?」

「哈哈,果然是你!」

夏老爹松开叶小天衣领,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冬天,亲热地叫道:「冬瓜,我是葫芦啊!」

叶小天看着兴奋大呼的准老丈人莫名其妙:「什么冬瓜葫芦,莫非他们是蔬菜成了精?」

叶小天纳闷地问道:「你们认识?」

冬天忙道:「是啊少爷,我当年游历天下时和他相识,曾并肩行走江湖,算是老朋友了。」

两个老男人四目相对,大手紧握在一起,欢喜地摇了摇,夏老爹便对叶小天眉飞色舞道:「有一次,我路过太行山,言语不慎,得罪了太行山的马匪。那场恶战呐,我从五指峰一直杀到羊肠坂,来回整整杀了三天三夜,一路手起刀落,眼睛都不眨一下……」

周围的人群都呆呆地听着夏老爹讲古。

那些巡检站在一边,突然发觉他们的身份真的很尴尬,貌似在场这些人就没一个真拿他们当回事儿的。

叶小天这个案犯也跟没事人似的站在那里,偏偏他们不敢上前打断夏老爹的唠叨,他们此时当然已知道了夏老爹的身份。

四大天王里夏家是排不上号的,八大金刚里夏家也不是排名第一。

可四大天王八大金刚排在一块儿,要说大家最不愿意惹的无疑却是夏家。

因为夏家不但出了名的不讲理,而且老夏家实在是太能生了,还专生男丁,好虎架不住群狼、好汉架不住人多啊。

夏老爹道:「可是,好虎架不住群狼,好汉架不住人多啊。最后,我终因精疲力尽,被一群马匪困住。关键时刻,恰好冬瓜经过,救了我的性命,可他自己却受了重伤……」

夏老爹突然又想起冬天刚才对叶小天的称呼,不由奇道:「冬瓜,你跟他是什么关系?你叫他少爷?」

他并不知道冬天的真实身份,只知道他是一个出色的蛊术师。

冬天道:「不错,我孑然一身,周游天下,现在岁数大了,就依附了少爷。」

夏老爹听说自己的生死之交是叶小天的手下,倒不好再对叶小天吹胡子瞪眼睛了。

巡检官无奈地看了看李秋池,李秋池心中窝囊得无以复加。

他在葫县信心满满要替齐木脱罪,谁知叶小天居然用了最野蛮也最有效的一招:把齐木干掉!他就是浑身本领还有何用?这次他本想小题大做,只要把叶小天带上公堂,起码也能夺去他的功名,让他名誉扫地。

谁知叶小天走了狗屎运,竟跟夏家、展家这样的大土司有了切身关系,他还有什么皮调好弹?李秋池一辈子就没打过这种窝囊官司,他没理会那巡检的眼神儿,暗暗叹息一声,趁着脸还没丢光,转身就走。

挤出人群,李秋池便悲从中来:「想我在贵阳府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怎么一碰到这叶小天,根本就不给我一展所长的机会呢?难道他真是我命中的克星不成?」

叶小天好说歹说,总算哄得夏老爹带着冬天走了。

然后他向华云飞和毛问智使个眼色,一行人急急离开,过了河走出山口,回头一看没人追来,这才松了口气。

叶小天拍拍脑门,道:「唉!凝儿姑娘喜欢我?我到现在还跟做梦似的!她是什么出身,怎么可能喜欢我呢?就算我肯答应,她家里也不可能答应啊!我的要求其实真的不高,我就是想找个媳妇儿,咋就这么难呢?」

瑶瑶一听,立即挺起小熊脯,背起小手,在叶小天面前走来走去,从左走到右,从右走到左,还不时用力咳嗽两声。

墙内房中,火烛还亮着,对桌两人,一席菜,一坛酒。

夏莹莹捧着酒坛子,咕咚咚地给展凝儿满上,酒才斟了大半,展凝儿就抢过酒碗,一饮而尽。

夏莹莹道:「二姐,你慢着点儿喝。」

展凝儿喝得两颊酡红,拿一双醉眼乜着她:「担心他,是吧?呵呵,你不用担心……」

说到这儿,展凝儿眼圈一红,伸手又去拿碗,一见酒碗空着,瞪眼道:「还不满上?」

夏莹莹负气地道:「喝喝喝,喝不死你!你就不能跟我说说,你们俩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展凝儿道:「还能怎么回事儿?是我自作多情了!你别多想,我祝你们两个……」

说着说着,突然眼圈一红,嗓音哽咽起来,眼看着眼泪就要落下,她急忙抢过酒坛子,一仰脖子,对着酒坛子狂饮起来。

「你……」

夏莹莹跺了跺脚,瞧瞧对面坐着的二姐,道:「你跟他……」

展凝儿凄然一笑,道:「莹莹,你不用多心,我跟他没什么的。」

夏莹莹听到这里,顿时松了口气,忽又发觉这样的反应很不好意思,忙故作关切地道:「你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呢?」

「那个大骗子!」

展凝儿把酒坛子重重一顿,咬牙切齿地道:「他……他到处骗人,我也是被他骗了!我在晃州城吃饭,他故意撞翻我的面,还故意跟我吵架,激我去追他,结果我把追杀他的人当成了他的人,两下里打作一团,他却趁机跑掉了,要不然我怎么会认识他?结果到了葫县,我……又被他骗了……」

展凝儿打个酒嗝,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好象那张桌子就是叶小天。

她醉眼朦胧地睨着夏莹莹,心酸地道:「还是他对你最好啊!我……被他骗过,可你没有,他还肯为你决斗,他对你真好……」

夏莹莹俏脸一红,结结巴巴地道:「谁……谁说他对我好啦?我刚认识他时就被他骗了,他装鬼,吓得我发了好几天的高烧……」

夏莹莹把他和叶小天相识的经过说了一遍。

过了半晌,展凝儿突然「噗嗤」

笑了出来。

夏莹莹看看展凝儿,也忍不住笑了。

两个漂亮女人笑得花枝乱颤,笑了半晌,展凝儿突然用力一拍桌子,大声道:「这个大骗子,我再也不相信他了!我不要他了,不会为他伤心了!」

夏莹莹瞪起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义愤填膺地道:「对!我也不要他了!他有本事,再去骗一个媳妇好啦!」

房间里静默了好一阵儿,凝儿心想:「我就是不服气!你可以喜欢莹莹,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我究竟比她差在哪儿?现在她不要你了,你还想逃出我的手掌心?美得你!」

夏莹莹嘴里说着漂亮话儿,心里却想:「人家好不容易喜欢了一个男人,哪知二姐居然也喜欢他,幸亏他没喜欢过二姐!唉!真是的,防火防盗不重要,防闺蜜才至关重要啊!」

第二日一大早叶小天就奔了考场,经过昨日花溪之会,叶小天实在不想带上全家招摇了,只带了比较靠谱的华云飞陪他赴试。

乡试比起院试时的规矩又严厉了许多,正所谓「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这是读书人鱼跃龙门的关键一步,跃得过去就能改变他和他的家族命运,自然全力以赴。

而对朝廷来说,这也是选士的关键一步,毕竟一旦成为举人就有资格做官,朝廷岂能不予重视?乡试只有一场,但要考三天,这三天吃喝拉撒全都在贡院那一间小小的考室之中,所以考生的各种物品都带得十分齐全,还有人居然带了锅碗瓢盆、柴米油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考厨子的。

要进入贡院,第一关就是搜检。

经过极其复杂的检查,五分之一的考生折戟沉沙。

贡院大门左边铐着一熘儿被搜出小抄的考生,大门右边则摆着一熘儿桌案,上边陈列着搜出来的那些小抄:烧饼里夹带的字条、蜡烛里卷好的小抄、砚台下微凋的四书五经……幸存下来的考生鱼贯而入,领了号牌,进入自己的号房,准备迎接连续三天的「监禁」。

叶小天看了看自己的号房,小小一间屋子,前门脸儿是完全敞开的,一览无余。

号房里只有一张蜷缩着才能睡下的石床,隔着一尺远就是横在门口的一条石板作为书桌,石板仅有一尺宽。

右手边墙角处有只马桶,除此之外,一无所有。

这时候,贡院内巡弋的兵丁络绎不绝,院落四周的竹楼上有兵丁监视内外,还有巡视的吏员像看贼似的盯着每个考生打量。

如此氛围,许多人都紧张起来,有些考生刚坐下就脸色苍白头冒虚汗。

可另有一些学霸型人物,却是越逢考试越兴奋,彷佛即将上战场建功立业的大将军,又或者马上就要掀开盖头、吹熄蜡烛、宽衣解带鏖战通宵的新郎倌,比如徐伯夷……又过了一阵儿,远处响起一通鼓声,试题开始发到一个个号舍,贡院里顿时肃静下来。

叶小天拿起试题展开一看,却是十道墨义,其中五道疏、五道注。

虽然他学的东西杂乱无章,但要他答却也答得出来,只是要说精彩那就未必了。

不管能否考上,叶小天还是全力以赴。

三天时间十道经义,时间充足得很,所以叶小天也不急着动笔,他一边研墨,一边认真地思索起考题来……夏家在贵阳也有一处宅子,比起其他豪门来说并不算大,占地只有不到一百亩。

夏莹莹坐在一架秋千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悠荡着,正跟一旁侍弄花草的母亲说着话儿。

夏莹莹的娘已年过四旬,看起来却还是个刚刚年过三旬的美妇。

不仅因为她保养得好,也是因为天生丽质,能生得出胭脂虎这样的绝代娇娃,那模样又怎么差得了?夏夫人慢悠悠地剪着花枝,对夏莹莹道:「你都听明白了?凝儿姑娘那事或许是个误会,水舞姑娘那事儿或者已是过去,可瑶瑶姑娘呢?她虽然年纪还小,可毕竟名份已定,这件事现在整个贵阳府已是无人不知。你怎么能嫁他,咱们夏家的大小姐还能给人做小不成?」

「娘,你说瑶瑶啊?」

夏莹莹格格地笑起来:「怎么可能嘛?瑶瑶还是个黄毛丫头呢,虽然她一口一个小天哥哥地叫着,可我看小天哥简直是把她当女儿养的。」

夏夫人直起腰来,看了看自己这个没心没肺的女儿,摇摇头道:「她现在小,可用不了几年就长大了啊!到时候你怎么办,给人作小?」

夏莹莹依旧不相信母亲说的话,便顺口道:「做小就做小呗,爹还刚娶了十三姨娘呢。咱们家放火,还不兴人家点灯啊?」

「那不一样!」

刚刚赶来的夏氏父子恰好听见这句话,夏老爹马上说道:「爹纳多少个妾,当家主事的也是你娘一个人,爹最宠的依旧是你娘,那些妾能比得了吗?」

夏老爷子道:「乖孙女儿,叶小天的家境、人品如何,本领怎样,咱们现在还不清楚。与那位瑶瑶姑娘究竟有没有婚约,咱们还不知道。婚姻大事可草率不得,爷爷虽然疼你,可这事儿不能依着你!」

夏莹莹道:「爷爷,你啰哩吧嗦的说了一大堆,和我爱他有什么关系?」

夏老爹抢白道:「怎么能没关系呢?这些事都没弄明白,你就喜欢他,要跟他过一辈子?你这丫头啊,怎么就这么愚蠢!简直愚不可及!气死我了!」

「哈!你说的!这可是你说的!」

夏莹莹指着她爹向她爷爷告状:「爷爷,你听见了喔。你儿子说你娘愚蠢、蠢得愚不可及,你要是不揍他,我就向老祖宗告状说你不孝。」

夏老爷子听了哭笑不得,他母亲达娃和他父亲那段浪漫的爱情故事,夏家上下自然知道,没想到孙女竟然挖了个坑把他爹给埋了:「我这孙女真是聪明啊!咦?我这想什么呢。」

夏老爹气得两眼发直:「这真是我女儿吗?啊?你们说,这真是我的亲生女儿吗?」

夏夫人一听不乐意了:「夏老六,你这是什么话?你给我说清楚!」

乡试终于结束了。

三天三夜,一直困在那斗室之中,吃喝拉撒都不能离开半步,像犯人一般被人不断巡弋监视着,那种滋味儿真是无尽的煎熬。

当叶小天向主考官递上试卷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颇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张知府对我有知遇之恩,受这三天活罪,权当是我报答他的好了。这辈子,我可再也不考试了!」

自认不可能中举的叶小天暗暗想着,毫不留恋地向外走去。

走到大门口时,叶小天和徐伯夷不期而遇。

徐伯夷负手而立,冷笑着等在那里,一脸鄙夷地对叶小天嘲弄道:「想不到居然有人能跟我一起交卷!卷子交得这么快,别是交了白卷吧?」

叶小天看到徐伯夷也是一怔,随即一脸惊讶地迎上去,笑道:「哎呀!原来是徐秀才啊,好久不见了!」

徐伯夷哂然道:「徐秀才?徐某十日之后就是徐举人了!」

「真的?」

叶小天急忙拱起手:「佩服!徐秀才,自从你灰头土脸地离开葫县,我一直很想你,唉!我是一到清明就想你,我就想啊,那么多人都死了,你怎么就不死呢?」

「你……」

徐伯夷气得脸皮子发青,门口的衙役听见这两个秀才斗嘴,忍不住窃笑起来。

徐伯夷忍了忍气,拂袖道:「似你这等不学无术之辈,徐某懒得理论。」

叶小天笑道:「那是!所谓秀才者,才能秀异之士也,而举人自然更高一筹。徐秀才你阿附权贵、抛弃发妻,为县中士绅所鄙弃,却不屈不挠,跑到水西来兴风作浪。这么有才,你不中举谁中举?比起你来,我真的是不学无术了。」

叶小天乜了徐伯夷一眼,又道:「现在你已经没有贤良发妻可以抛弃了,正好方便你抱豪门大姑娘的大腿。却不知如今又攀附了谁家,又抱上了谁家大小姐的大腿啊?」

叶小天本是随口取笑的一句话,却不幸而言中,徐伯夷如今果然又抱上了一条大腿——安宋田杨四大家中田家大小姐怜邪姬田妙雯的修长玉腿。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徐伯夷被他一说,脸皮子有些发紫,恼羞成怒道:「你敢骂我无耻?」

叶小天连忙摆手道:「不不不,我可没说你无耻。我是说,无耻的都是你这样的!」

徐伯夷大怒,拔腿就向叶小天冲去,叶小天马上把装有文房四宝等物的筐子往地上一放,拉开架势道:「徐秀才是打算文斗还是武斗?」

眼见双方要动手,守在大门口的衙役咳嗽一声,厉声喝道:「两位秀才,打算在贡院里动手吗,就不怕大宗师取消你们的成绩?」

徐伯夷立即止步,冷冷地看了叶小天一眼,阴沉沉地道:「你最好求神拜佛,祈祷自己不要犯在我的手上。否则,到时候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徐伯夷摞下这句狠话便向贡院门口大步走去,叶小天望着他的背影,轻轻蹙眉:「这厮见了我全无惊讶之色,毫不奇怪我为何来此考试,对葫县之事也只字不提,看来是对我冒充艾典史一事清清楚楚,这世上果然没有不透风的墙。只是……我坏了他追求展凝儿的大计,他已恨我入骨,为何不用我冒官之罪整治我呢?」

(第三十三章完,请期待第三十四章《各有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