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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壑军征战旗得胜(2 / 2)

在不坠壑军的最前头,帝王骑着黝黑的汗血宝马气势昂昂,银白色的盔甲上还沾染了斑驳的血跡,金黄色的战袍被风捲起,上面的龙纹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街旁的女人们,上至已婚妇女下至荳蔻少女皆目光如炬的盯着他,包括我在内。

那个威风凛凛的男子,让我盼了一整年的春夏秋冬。

此刻我是悸动的,在无数个夜晚,我都会想起他的模样,可是如今我却只能远远瞻望他。忽然木门外一阵轰隆隆的脚步声还有兵甲摩擦的金属声传来。

「臣等恭迎娘娘回宫。」门外传来莫海的声音,还有金属跪地的扣击声。

我顿了顿,没有出声,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顏坠。

「告诉皇上,我不会回宫了,今后我会安安分分待在法雩寺,为大宋祈福。」贴在门上,我的语气显得坚定,但一切看来又是多么违心。

「可是皇上他……」莫海的语气为难,想开门将我挽留。

「无妨,让皇上知道是我的意思便好。」我语气淡淡,彷彿与这个世界没有关联,就要遁入佛门。

「臣了解娘娘的意思了,臣去回报皇上。」莫海还是待了许久,直到门内再也没传出一句话才离去。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壑军队伍才全数散去,我倚在窗边,双眸的泪直直落下就像断了线的珍珠,身子一软跌坐在地,这是我忍了一年的泪。

我也曾经在梦里幻想再次牵起顏坠的手,再次仔细端详他的珠眸,他好看的五官,再次感受他的体温和独有的清香。

如今他就近在眼前,我却把他推向千里之外。

门外隐约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我一隻手缓缓推开木门,发出年久失修的吱吱声。

心里就如同有颗以公吨计的巨石沉沉下坠,胸腔里也像塞满了厚厚棉絮,从胸腔到气管,塞的我无法呼吸,差点昏厥过去。

「凝宓,你累了先去睡吧。」权朔的语气异常温柔,双手扶起跌坐在地的我。

「我不想见顏坠……但我好想他……」我早就没了力气,眼泪直直流下,说到顏坠只觉嗅到了柠檬,只有酸,脑子浮肿的要爆炸。我每天在矛盾的复杂里,挣脱不了。

「睡着了,就不用想了。」权朔淡淡笑着,扶我到床上,我也希望入梦后,我不会再被梦魘纠缠。

今后,顏坠还派人来找我好多次,我都避而不见,毕竟我是真不应该出现的。

在夜里,愁绪更盛,越发难耐,我常常惊醒,身上总是流着湿腻腻的汗,眼眶也溢着泪珠,我都分辨不清流下的究竟是什么了。

权朔还说他在隔壁的厢房里,经常听见我在梦里发出鬼哭神嚎,撕心裂肺的哭喊。成日就像活在地狱,梦醒了再用回忆来折磨自己。

「又梦魘了?」权朔披着一件银白色斗篷从隔壁厢房徐徐走来。他见我眼下是几天没睡好的乌青,不自觉多了几分怜惜,无奈的摇摇头。

「为何顏坠归来,你却更加痛苦?」权朔平视在床角低声啜泣的我,他好像憋了很久,今日总算问出口。

瞬间,我感受到自己的懦弱,被无以更改的歷史追击,而我能放弃或苟延残喘。可我还有矛盾的不甘心,我不甘失去顏坠。

「其实我不该回来的,我早就死了,早就在两年前的祝融死了,我不害了顏坠。」我像魔怔般地喃喃自语,权朔无言以对,他默默陪我待了许久,见我心情稍稍平缓才回房。

隔日一早,客栈外来了一辆金光闪闪的马车,布幔上绣着綾罗缠花,看起来是从宫里出来的,不一会儿又快速离去。

隔壁厢房一片漠然,我躡手躡脚到了权朔房里,打扫的乾乾净净,几乎看不见一点儿灰尘,当然也不见权朔的踪影。

我又默默走回房间,从高阁俯瞰黄土遍地飞扬,捲起风沙。

风起,一股不安凉凉的掠过心头。

鉴鑾宫仍旧金碧辉煌,一尘不染,却少了一丝生机。

顏坠孑然立于窗下,冷湛峻顏没有任何表情,带着一股浓浓忧伤。凝宓的好与坏,牵动他所有心绪。

「凝宓成日活的不像人似的,我希望你带她回宫,或者让她从此安心跟我走,而非今日这般憔悴。」权朔的蓝紫眸彷彿着了炙热火焰,怒气久久无法平息。

「朕知道了,明日朕会亲自去找她。」顏坠的珠眸如一潭幽沉沉的死水,渐渐静了下来。

毕竟他是一个帝王,任何事难以两全。

他只能尽他所有,好好保护她。

就像神珠跟前发下的誓言,护凝宓一生周全。

爱恨,不过一念之间。

去留,不过一地之隔。

情缘,不过一线之际。

第一次,她选择了为爱执着。

第二次,她选择了两地相思。

第三次,她选择了既定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