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网站首页 > 花影瀲灩 > 第二十六章 回首阑珊人犹在

第二十六章 回首阑珊人犹在(1 / 2)

回首阑珊人犹在

回到璽城,回忆怎么都抹不掉。我再次回到宋宫,没想到已是这番场景,这里承载我和顏坠太多的回忆,辛酸满溢。

「凝宓姑娘,老夫一生效劳皇上,今日皇上骤然逝去,老夫定然不会苟活。只是有些关于皇上的事,不能不和姑娘说清楚,才不负了皇上这些年的真心。」此时宋宫乱成一片,唯有石头师父还静的下来和我诉说一切。

「老夫永远都难以忘记,皇上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石头师父的沧桑脸容,把气氛弄得更加哀苦。

「顏坠杀了谁?」我不太明白石头师父的话,脑筋的马达也早已无力思考。

「符修仪和琹贵人的孩子,都是皇上忍痛捨弃的,因为皇上未曾忘记与你的承诺,要给你他的第一个孩子,只是到最后来不及了,才有了顏潼顏熐。就如同当初后位悬宕,立了臧皇后的不得已。」石头师父这一席话如雷轰顶,让我难以置信,我不敢去想顏坠竟然为了我,杀死他的亲骨肉……

「还有水央宫里的秘密,还望姑娘自己去一探究竟。」石头师父语毕,对我一抹和蔼的微笑,似是宣告他的任务已经结束。他往鉴鑾宫的方向一跪,拔起长剑往脖子一划,自刎殉主。

这种情cao何其难得。也许是见过太多怵目惊心的画面,对于眼前的血腥我只是轻描淡写带过,看着手中沾染斑驳血跡的玉笛,我疾步奔向水央宫。

水央,水央,不就是“泱”吗?

此刻水央宫外,不再有森严壑军驻守,我呆呆站着,看着水央宫的偌大匾额,痴痴发笑。

一片富丽堂皇,金色布幔作为衬底,可媲美鉴鑾宫,即便无人居住,还是打扫的一尘不染。

映入眼帘的是一袭白纱,洁白精緻,沿边由手工缀上一颗颗南珠,我心跳漏了好几拍,那不是我和他说过的吗?我要的婚纱。

他居然上心了,还命专人替我编织这样一件华服。

桌案上一叠似曾相识的旧纸张,过了五六载,辗转奔波的纸张早已泛黄,墨痕已淡去,那是我穿越到这里还存在的东西,维基百科的史料。

原来是顏坠把它收起来的,上面有顏坠仔细研读过的笔跡,难道……他早就知道会发生的一切?

难怪他说他寧愿负我,也不愿让我负了歷史。内心又是一阵沉闷的绞痛,顏坠早就看过歷史,他忍痛让我自愿离开,让一切回归正轨。

一旁的金丝软枕放着一颗斗大的珠子,晶莹透亮,散着澄净的白色光芒。我心下一抽,那不正是顏坠为我许愿的那颗瀲灩神珠吗?

我忽然想起谢老爷的那句话,唯有最真诚的愿望,愿意牺牲一切的情cao,才能感动神珠,使其转化为一颗洁白莹亮的夜明神珠而非变作尘埃。

温和透白的光芒吸引我全部的目光,我、顏坠、策、权朔的身影在上面来回晃动。那时我们四人在山上为了寻找神珠筹备的一切,那段时日是我一生中最快乐也最满足的时光,此般情景从神珠再映照出来就好像我真的回去了。

就好像顏坠还在一样。

在桌案下我还发现一道圣旨,顏坠驾崩后,由顏熐即位,盼贵嬪顺理成章成为太后,和大臣一同辅佐顏熐。其实顏坠早就想好了,料理好了一切。

圣旨里还提到,臧皇后无出,无以牵掛,准许陪葬。策在一旁看着,脸色突然发青。

「凝宓,我先走一步,你要记住,宇文王妃的位置,一直在等着你。」策的脸色铁青,心中所想和所出之言完全不同,也许直到此刻,宇文策才真正明白现在他心里,谁更重要一些。

「你走吧。」我并没有回绝他,霎时间已不见策的踪影,他就这样飞快的往瑟鸣宫奔去,他要在圣旨昭告天下前去救綰扉。

我默默的笑了,顏坠就连要成全别人也要用如此激烈的手段,而策被“凝宓”这个名字綑绑了他大段时光,终于有个女人来救赎他了。

顏坠,是我见过最称职最好的帝王。

顏坠,是我这一生最爱过的男人。

过了这一道关卡,物是人非,我只觉脑袋要裂开般难受,从小缝慢慢裂开,涨起滚烫的烧水,一个踉蹌跌在身后的大床上,所有倦意浮现,四肢僵硬。

我没有力气再嚎啕大哭,却任由情绪发洩,双颊潮湿,那两行泪水不停地如同滔滔江水,不再停息。

我就这样,做了一个很长很远的梦,瀲灩梦。

顏坠拉起我的手往前走,还似从前那样温暖,春阳映照着我们,他说会带我走。珠眸还漾着宠溺的神情,直到他的手变得和冰块一样冷,珠眸敛去情意,离我越来越远,怎么也追不上。

如同他带走了我们轰轰烈烈的爱情,带走了锥心得痛楚,带走了无止尽的眷恋。

也带走了姚凝宓。

梦醒,权朔沏了一壶热茶在一旁看着我,他臂膀上包着一层厚重的纱布,脸上有一种不属于他的憔悴,连蓝紫眸都显得黯淡。

「一夕之间,他们都死了。」茶壶口一缕缕白烟上升,瀰漫整个水央宫,权朔一人沉沉低语。

我没有回应,我怕再说些什么,想到什么,眼泪又要溃堤。

「凝宓。」权朔伸手摸摸我的头,想安慰我。

「凝宓已经死了,她随顏坠去了。」我手中紧紧抱着夜明神珠和顏坠从不离身的不坠笛。

「剩下魏泱了……」仰天长叹,魏泱这个名字被我遗忘了太久,顏坠的逝去,留给我无限孤苦。

「你睡了两天两夜,哭了两天两夜也够了,身子要紧。」权朔替我更紧一些的盖好被子,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怎么?」我垂眸,想到顏坠的牺牲内心又绞痛不已。

「唉……方才进宫一片混乱,便抓了个太医来水央宫,趁你在睡梦中给你把了脉,是喜脉……已经三个多月了。」权朔忧心地看向我,眼底的情绪复杂难以言喻。

「孩子,我有孩子了……」一个晴天霹靂的消息再次震惊我,这几年和顏坠在一起早就难以计数,我们都殷殷期盼,却在最后一次他狠狠伤害我那一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