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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1 / 2)

妙心趴下来,侧头叮嘱两句:“你莫要太轻,像挠痒似的。为师不怕疼,就怕痒。”

“好。”阿泽应道。

而后抹药之时,他总惦记着师父怕痒,他便稍微施加了力道。涂抹时,指尖陷入柔软肌肤,他也不知怎么的,分明是要避免师父发痒,反倒自己指尖麻麻痒痒。

阿泽只得尽快抹好药,最后捧着一颗乱扑腾的心,匆匆离开屋子。

十天后,妙心背上的伤口终于愈合,长出了新肉。

这夜临睡前,阿泽帮她抹好药,便道:“背上还有三条红疤,再涂抹些时日应该就能恢复肉色。”

妙心穿好衣裳,坐在床头。

刚把药瓶放下的阿泽,转身就对上她含笑的眼。这笑太熟悉,前些日子她说要生个与他一样的儿子时,就如此刻这和蔼的笑容。

他陡然沉脸,没头没尾地说:“我有母亲,孕我生我之母。”

妙心‘嗯?’了一声,不知其意道:“你当然有母亲。”哪个凡人不是娘生的。

阿泽暗暗吸一口气,严肃地看着她:“师父是师父,并非弟子的父母,师父与弟子也不是母子关系。弟子的母亲永远只有一个,便是孕吾之母。”

妙心脑子空顿了片刻,下意识道:“你说的没错。”

直到阿泽离开许久,妙心依然坐在床上思索他那番话——似乎是强调她永远只能是师父,即便苦心费力地将他养大,也不可能替代母亲的位置。

妙心揉了揉心口,里头似被刀划了一下,怪疼。

她摇头感慨道:“到底不是亲生的,亲娘和后娘的区别真是一点都不含糊。唉……枉费我含辛茹苦将你养大,恁没良心的小崽子!”

骂骂咧咧罢,她侧身躺下来,闭眼睡觉。

却是翻来覆去,整宿难眠......

一闭眼,满脑子都是阿泽那颇有些严肃的眼神。耳边不断回响他冷冰冰的话,扰得她心烦意乱。

这是她来到凡间之后,第一次彻夜无眠。

睁眼不觉清晨已至,天光穿林,洒进屋内。妙心困乏的双目微微阖着,将第一缕晨曦敛入眼缝。

朦胧光影间,十几年光景恍惚在眼前掠过——从襁褓开始,慢慢成长,直至如今的翩翩少年。

一袭白裳的少年漫步而来,一颦一笑都美好得宛若一幅风光秀丽的画卷。

妙心叹息般低喃:“你对我不念亲情是对的,于你而言......是好的。”

***

自从发现了妙心的伤,阿泽修炼越发刻苦,甚至比她这师父还要严格。

破晓时分便出屋,日落之后才歇息。渐渐,他睡觉的时间也省去一半,用来修习心法口诀。

妙心曾劝他悠着点:“修炼万不能一蹴而就,身子垮了可就得不偿失。”

阿泽犟她一句:“慢悠悠的修炼要几时才能保护师父?”便教她没辙。

四季变幻,捻指两轮。

阿泽非但没有妙心所担忧的因精疲力竭而挫,反而越发精神十足,功力较两年前增进不少。

妙心也甚是惊喜,见他轻功了得,已能在湖面蜻蜓点水,遂开始教他御物飞行。

这日,她带阿泽到后山练习飞行术,直到傍晚二人才收剑下山。正从后山小径往道观后门走去,远远就见一群人马闯进道观的正大门,正不客气地踏向大殿。

领头的人穿的是白底金纹锦衣,披了件御寒保暖的狐裘。身后整整齐齐跟随十匹人马,皆是身裹利落劲裳,腰佩含鞘刀剑的装束。

来者不善......

阿泽见状,道:“弟子去将那些无礼之人赶走。”

妙心摇头道:“待会儿进入道观,你直接回屋,莫要现身。”

“为何?”阿泽不放心留她一人面对那群气势汹汹的男人。

妙心只道:“记住为师的话。”

阿泽只好作罢,又道:“他们若是无礼,动起手来,师父喊一声,我即刻将他们赶下山。”

得她点头回应,他才依言转去后院的屋中,妙心则独自来到道观前殿。

闯入的那些人早已下了马。为首的少年正好奇张望殿内之物,他左右各站一名佩剑的随从,其他人则牵着马匹守在殿外。

妙心粗略扫看,来的都是人高马大的魁梧男子,肤如麦色、面宽眼长,不似本国百姓的身形长相。

那带头的少年,狐裘之下的身形偏瘦,较随从略矮一两寸。肤色也比他们白净许多,眉目清秀、唇红齿白,俨然是个从小锦衣玉食的公子。

见她走来,少年打量的目光带着几分审视,两手作礼道:“敢问这位姐姐,道观的仙姑今日是否在观内?””

妙心撩开衣袍端然坐下,提壶倒上一杯冷茶,说道:“莫去观只有道姑,没有仙姑,寻错了地就走吧。”

这扫客出门的态度顿时惹恼了一位随从,他指着妙心高声嚷道:“喊你们道观的仙姑出来,我家公子有事要……”

话未说完,妙心抬手就是一道凌厉掌风,狠狠扇了那叫嚷之人一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