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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序(3)(1 / 2)

秦时月又轻轻笑了笑,回道:“这不是很简短嘛!”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唐印冬只是感觉多年未有过的自然,不一会便昏昏沉沉的靠在塌边睡了过去。翌日清晨,秦时月醒来时,穴道已解,而唐印冬不见了踪影,唯一证明他来过的,只是那扇原本开着的窗户,关上了。

是夜,唐蓦秋一人枯坐石阶上生着闷气,她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但是今天却非常不开心。

唐印冬一如往常,很晚才回来。可他一眼便注意到了不开心的唐蓦秋,打趣的问道:“小仙女下凡的路上累到了?”

唐蓦秋白了唐印冬一眼,哼了一声,转过头。冷冷的说道:“今天,秦时月来跟我道歉了。还想和我做朋友。”

唐印冬以为她还在和秦时月怄气,便笑了笑,问道:“那你同意了?”

唐蓦秋愤愤的说:“我能不同意吗?我。她都说你昨晚在她房间过夜了。哼,大流氓。”

唐印冬心想不好,哧了秦时月一口,心里想到一个女孩子,怎么这种事也说得出口。顿时尴尬不已,不得不放低姿态,然后立马上前宽慰唐蓦秋说道:“蓦秋,你听我解释,我昨夜是因为关心你,所以躲在登月阁顶上守着你,但是不小心被护卫发现了,四处都避无可避,最后机缘巧合,躲进了她的房间,但是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生,蓦秋,你要相信哥哥,哥哥不是那种人。”

唐蓦秋又哼了一声,回道:“以前,我也觉得你不是那种人。哥,你是知道我不会喜欢让秦时月做我的嫂子的。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哼。”言罢含着泪跑进屋了。

“蓦秋,我……。”唐印冬一时语塞,竟不知说些什么,他亦知道自己对于妹妹的重要性,自己就是她的所有,他永远不会离开她。但是,对于秦时月,他亦是有那么一丝穷尽一切都无法压抑的好感,一直存在着,有时候喜欢上一个人,或许,就只需要那么一次触碰,那之后,唐印冬会不时看着自己的左手发呆,那支触碰了秦时月薄薄的红唇的手,似乎还留有女子独特的香气。

唐印冬孤身一人伫于院中,悲从中来,月光明媚,落下了许多事物模糊的影子,但是,唐印冬分明看见悬在天空的那是一把银色的长剑,直直的刺进他本以为十分坚强的心中,却淌不出一滴滚烫的血液下来。

唐蓦秋一连数日都没有理唐印冬,一直生着闷气,倒是秦时月不时会来跟她玩闹,唐蓦秋渐渐的从爱搭不理,变作有所回应。书院的女子都好奇,一个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豪门大小姐,为何会主动跟一个杂役闹着玩,所以所有人都以为这是秦时月在酝酿什么更大的事情,好一击致命,来以此取乐。端午日近,书院的气氛也随之变得紧张起来,女子书院的学子大多沉浸在琴棋书画和经史中,而男子则更多在研习谋略和武功。秦时月乃女子书院的一位特例,对于琴棋书画经史诗词,她都只是浅尝辄止。谋略,对于心思单纯的她,更是毫无意义,她一门心思全在研习武艺上。

夜,清凉,月,在淡淡的云中,若隐若现。柔柔的风,静静地在曲折巷子里转着圈,两侧高墙内,侯门深似海,一个女子,踽踽独归。夜色朦胧,她婀娜的身姿看似十分的瘦削,垂着头,又似乎在思量些什么。她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久久不能自已,偶尔有些人家后门的灯火印在那青石铺成略显凹凸的街道上,似乎看到了岁月在这座古老的城市留下的斑驳的足迹。唐蓦秋一直经营着她与生俱来的惆怅,甚至没有发现,身后一直有一位白衣人一路尾随。

唐蓦秋轻轻的推开院子,扑面而来的那些熟悉的腐败味道,让她不由的精神了不少。她应是知道,这座院子几乎没有人的味道,所以才会被渐渐的被自然占据,唐蓦秋掩上斑驳的梨木门,默默地踟躇着走进院子,过了今年刚在杂草丛生的院子中踏出的小径,倚着斑驳的柱子孑然坐在堂前的石阶上,石阶冰凉,沿着她的皮肤一直蔓延到身体的每个部位,不由打了下冷颤,但是,唐蓦秋却丝毫不介意。

当云丛再次挡住了所剩不多的月华,一位白衣女子,轻巧的跳入院子,夜色晦暗,那人蒙着一层白纱,看不清面貌,但是唐蓦秋一眼望去,身形极为熟悉,像是认识的人。白衣人如同一只白鸽,足尖点地,毫不停留便飞身而起,手指捏着剑意,直指唐蓦秋的额头,带着风声,来势汹汹。唐蓦秋猛然站起身来,一个精致的转身,如同一条绵软的灰蛇转过了柱子,避开了这雷霆迅猛的一击。白衣人不依不饶,追着唐蓦秋连出数招,攻向唐蓦秋必救要害。唐蓦秋从未与人交过手,对于武功,她只是有一个庞大的体系,却从未研习过具体的细节,第一次被人逼得如此之紧,难免心神不定,紧张得仿佛被万千事物所笼罩着,束于茧中,无法突破自己,只能随机应变的躲避,屡屡拙荆见肘,狼狈不堪。可是,唐蓦秋还不知道,随机应变也是武学的一种至高的境界。

白衣人不依不饶,招式愈发的迅猛,像一只白鸽在追逐一条灰色纤细的虫子,渐渐地,唐蓦秋有些难以招架,被逼退到院子的角落里,胡乱挥舞着手臂,抵挡着一波又一波的攻势,匆忙间,随手折断一根花枝,祭出两式残缺不全还尚不熟练的剑法,拼命一搏,顺势反攻。那白衣人万没料到,唐蓦秋穷途末路时还有这困兽犹斗的一招凌厉非凡的反攻招数,不由得心神荡漾,匆忙后退两步,饶是身法犀利,亦被这凌厉的两剑划破了衫袖。

唐蓦秋顺势跳出了白衣人的笼罩圈,她从没有用过轻身功夫,但是,她就暗自将全身功力转移至足下,脚尖一点,竟然飞身而起三丈有余。唐蓦秋惊恐之余,临机应变,凌空翻转,如沧海中跳跃的海豚,如小池中破水而出的荷尖,匆忙间悬于半空,如从浓云中落下一根花索,拴着唐蓦秋柔美协调的双足,花枝如剑般垂身直下,如一道微弱的月光倾泻而来,直指正在惊叹中的秦时月的额头。白衣人并非泛泛之辈,哪能折在一位初次与人交手的小女子之手。凭借多年有高手喂招的交手经验,瞬间看出了唐蓦秋悬于空中,不能轻易换招的巨大破绽,以攻代守,足尖点起一块石头,脚背成弓,运足功力,石头借势向凌空的唐蓦秋面门疾驰而去。

唐蓦秋倒立空中,不得已,只能凭借本能用花枝隔挡石块,力透花枝,与挟着风声的石块相撞,石块应声而落,花枝碎成无数段小节,随着石头四散飘落。唐蓦秋强弩之末,凌空换成掌力,手指捏着剑诀,趁余势而下,攻向白衣人的面部,那白衣人轻挪半步,姿态柔美,饶是退的迅速,也被唐蓦秋取走了面纱。

一阵香风而过,月光露出丛云,一张精致白皙的面容像是落在晦暗的庭院中的一轮明月,光彩照人,明月上有几颗晶莹剔透的水珠,更添得几分光彩。唐蓦秋第一次认真的凝视着一位女人,显然,在这绝伦的明月下,抛开所有内心的情感因素,她不得不承认,秦时月是这个世界上少有的美人,在这样的情境中,她不免有些自卑,那双紧紧凝视的眼睛也渐渐垂了下去。

秦时月见唐蓦秋摘下了自己的面纱,随手挥起衫袖擦了下面颊上的汗珠,款款地走向唐蓦秋,见垂着头没有言语的唐蓦秋,打趣的说道:“我都道过谦了,你还不原谅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