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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思洋实在不太想承认自己这几天里其实睡得实在不太安稳,但黎海晴出差的这几天他确实总是睡到半夜就会转醒,醒来以后方思洋总是习惯摸摸床的另外一边,冰冷的另外半张床总是让他恍惚叹息,如果不是枕头上残留着不会出现在这个屋子里的菸味,那方思洋真的会以为前段两个人共处的那段时间不过是自己的一场异想而已,最后,他基本上只有抱着黎海晴使用过的枕头才能安然入睡。

基本上这四五天方思洋都是这样过的,所以当他看到黎海晴回到这个家里来时,方思洋一方面觉得松了口气,另一方面,突然又觉得自己的存在与否对黎海晴根本没有实质上的帮助。

行程方面黎海晴自己接的多过透过他这个秘书转述安排的,工作方面黎海晴出道以前一切都要亲力亲为,成名以后虽说有些工作透过秘书处理,但实质上来说工作量真的没有那么庞大,在过去的作业模式里,除去黎海晴进办公室的那几天以外,其馀的时间其实方思洋除了打扫跟整理资料以及给其他人打打下手以外,在办公室里他真的无事可做。

也许他的工作充其量不过是个门卫而已,方思洋不只一次这样思考着。毕竟办公室二楼存放着的都是老闆歷年来的工作资料,还有经手过的模型,以及各式各样的设计稿,最重要的就是材料,每种材料都是黎海晴花时间整理收集出来的,按着年份看起来竟是从他学生开始就着手的东西,虽然大多数基本上都处于尘封在箱底的状态,但懂得那些资料价值的人就是懂,一楼的设计及助理甚至工读生也不只一次上二楼借资料材料,按规定,资料可以借但不能拿出这个二楼办公室,除了有些不清状况的工读生想要借资料回去做专题以外,幸好大伙从不在这方面对他有多家刁难。除此以外,方思洋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帮到黎海晴些什么。

趴在床面上双眼张得大大的看着睡在身边的男子,或许是疲倦或许是前一天晚上胡闹得太晚,黎海晴睡得很沉,一点都没有醒来的跡象,方思洋也因为是假日而不急着下床梳洗,而是趴在床面上看着黎海晴的睡脸。

老实说,就算在此时此刻的这个状况下,方思洋还是觉得不真实。

这样一个人老赖在他家里跟他混在一起图什么?有个方便上床打炮的对象?……不可能的,跟自己对比,显然傅馨才是一个好的选择。

方思洋垂下双眼轻轻叹气,又躺了一会儿以后才轻手轻脚的离开床面捡起一地的衣裤往浴室方向走去。

梳洗过后将头发擦乾就顶着一头半湿走进厨房给自己准备早餐,简单的吃饱喝好以后将餐具洗净沥乾,便开始例行性的打扫。

黎海晴醒来是在方思洋之后过了好一阵子,从大脑开始运转开始,身体第一个反应就是摸摸床边,没有摸到想要摸的身体让黎海晴愣了下,睁眼,床边空无一人。

呆了呆,打了个大呵欠后左看看右看看,滚了圈后从另一边下床,在起身离开床面以前拉过方思洋拾起平放在床尾的裤子套上以后才走出房门,出了房门第一时间不是往浴室走动而是到厨房找人。

打着呵欠走到厨房口,双眼用力眨了眨,没看到方思洋,黎海晴转身,视线在客厅扫了两圈后移到较远的和室,抬脚往和室方向走去,但视线却是随着脚部的移动渐渐转往那几乎不曾开过的门扇上,轻手轻脚的往敞开的门边靠去,轻易的就在和室旁的空间里找到方思洋的身影。

方思洋背对着自己站在一个书架前,书架上玲瓏满目的书本放眼过去全是外语书籍,但从方思洋后面看去,他并不像是在看书,再走近一点看,从侧边就可以看到方思洋手上拿着的一个相框,但相框上的照片黎海晴看不清楚。

「在看什么?」黎海晴从后方直接伸手抱住方思洋的腰,将那具被吓到几乎要跳起的身体给圈在臂弯里,身体微弯,下巴靠在方思洋的肩膀上看着方思洋握在手上没被吓掉的照片。

方思洋真的被吓到了,心跳呼吸一瞬间变得又急又快,圈住腰的那双臂膀更是亲暱得过分,想转头,黎海晴的呼吸跟气息又一下就将他包围,让他想动也动不了。

「这谁啊?」黎海晴看着照片里的两个男子,挑眉问。

「我爸跟他的一个挺好的朋友。」方思洋没有掩藏,坦白道。

「喔?现在还有联络吗?」黎海晴指的当然是那个很好的朋友。

方思洋轻轻摇头,「他们在同一场车祸里过世了。」说完,将相框放回原来的位置上。

黎海晴愣了下,圈着方思洋腰身的双手收得紧了些,「我很抱歉……」他不是有意的,但却总是在不经意的情况下挖掘着方思洋个人的隐私。

「这没什么,都那么久以前的事了。」方思洋的手搭在黎海晴圈住自己腰身的手臂上,「就某方面来说,能相拥着一起离世,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幸福的结局吧。」只是对自己而言,他希望他们能够有更多的时间相处,只是这样的话终究也都是后话了。

「什么意思?」黎海晴好像知道,但又不太确定,低头看着方思洋的后脑,看着方思洋在自己松开双臂时转身,双眼抬起笔直的看着自己。

「他们是一对情侣,只是我一直到父亲过世后整理他的东西时才知道这件事,讽刺吧?明明是相依为命的父子,但我却对父亲的事情一点也不了解。」

「这有什么?我连老爸长什么样子都没有看过呢。」黎海晴看方思洋看着自己的双眼有些愣,笑了笑,抬手摸摸方思洋的头发,「我是私生子啊!从小就是母亲带着长大的,所以对父亲也没有什么概念,不过我多少可以感觉的到父亲那边可能还是满有钱的,因为母亲没有出去工作但我还是没怎么缺钱用,老实说我跟家里关係不太好,等到成人了做出成绩了,我就在没有回到家里过了,所以家里的情况到底怎么样我也不知道。」说着,耸耸肩。

「怎么……」

「你可不要露出什么可怜同情的表情,老子除了小时候被嘲笑可能在学校时会辛苦一点以外,从来不愁吃穿用的,日子过得可好了,我妈也不从来没有在意过外面的眼光,现在拿着我那素未谋面的老爸跟我的钱整天吃喝玩乐学些有的没的快活的要死,搞不好在外面跟哪个男人又廝混在一起我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门是他们,我是我,小羊,你也一样,你父亲是你父亲,再说,人都不在了,过得比谁都幸福快乐这一点比什么都来得重要吧?」

黎海情一大段话听得方思杨傻楞楞的,嘴张了张,最后什么都没有说也不知道怎么说,黎海晴说了不要对他露出同情或可怜的样子,而事实上黎海晴也确实混得很好,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成就,相较起自己确实是个争气又可靠的儿子,实在轮不到别人为他的未来及生活指手画脚的。

想着黎海晴刚刚的一番道理,方思洋就忍不住低头轻笑。

「笑什么?」扬眉低看掩嘴轻笑的人,黎海晴的手突然有些离不开那张脸。仔细回想起来,这好像是他跟方思洋头一次这样谈论彼此的私事,看着他那样毫无芥蒂的自然的笑着,黎海晴突然有种心痒痒的感觉。

「原来你也会讲大道理。」这实在不算是个笑点,但方思洋就是笑了。

黎海晴不在意,看着方思洋愉快地笑着的样子,就觉得自己的心情莫名其妙的也跟着好了起来,手捧上方思洋的脸颊,稍稍施点力气让他的脸面对自己,低头就是一吻准确的点在方思洋的唇上,毫无提示性的举动让方思洋瞬间止了笑,眨眼看着黎海晴,一脸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去,我饿了,帮我弄点吃的。」

手抹过方思洋的下唇,.手拍了下方思洋的臀部后转身往外走去,独留方思洋一个人在工作室里愣愣的完全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自己往浴室,梳洗整理去。

愣了好半天看着黎海晴的背影转个弯离开视线,方思洋这才哭笑不得的反应过来,这人一早醒来不是先去刷牙洗脸却先来找自己?

摇摇头,回头再看一眼书架上的相片,唇角微微的勾起,转头拿起清扫的工具就往外走,走出工作室后的同时也顺手将们给拉上。

黎海晴认真的觉得这样真的挺好的,屋子里多一个人感觉就比较有生气,想讲话时不用刻意的打电话身边就有一个人可以聆听自己的声音,手臂空虚需要温暖来填的时候身边就有人可以提供,工作忙碌需要有人支援依靠那更是没话可说,更别提当他有特殊需求时,有人绝对可以适时是当的出现在他的视角,连等到寻找都不需要,他也不需要太考虑限度的问题,因为他就是老闆,而那个有人是他所拥有的资產。

但这样的想法不能算适当,黎海晴自己也知道,但对于现况他真的没有更好的解释了。

谈情说爱?

老实说,黎海晴觉得他跟方思洋的情况真的比较合适用各取所需来定义,这样彼此都没有太大的负担。

傅馨比以往更常在黎海晴的办公室里走动,不论黎海晴在或不在,以前不觉得,而且傅馨进办公室时多半都是陪他解闷的,但现在黎海晴却觉得傅馨怎么看怎么碍眼,跟小洋说说笑笑还贴得那么进差点整个人都要抱上去了……方小羊,你能不能有点警觉心?那个叫傅馨的真是人如其名的负心汉啊!是头狼啊!你懂不懂?懂不懂?

黎海晴不开心但也不能怎么样,在家里他可以把门锁了将方思洋给霸着,不开心也可以压着方思洋直到自己开心为止,但这是办公室,不是他突然变得超有职业道德懂得办公室不可以太过随心所欲,而是傅馨把自己的人跟时间给佔了,再说,就算黎海晴不在意让傅馨好好看清楚自己怎么疼爱方思洋,但他也不能肯定自己如果这样做的话方思洋抓狂把他给轰出家门不让进去。

黎海晴不想承认自己开始在乎起方思洋的情绪,但他真的也不得不承认方思洋的情绪真的有点过分的牵着自己的思绪,双眼看着敞开的办公室大门外左摇右晃的人影,耳朵听着门外细细碎碎的说话声,大多数都是傅馨的声音,方思洋的声音很少很少,偶尔听到的都是轻轻的笑声,有时无奈有时欢乐。

他们聊得也太愉快了吧!

拋开手中的滑鼠推开面前的键盘,黎海晴从位子上站起,双手插着腰往办公室门口走去,走没几步就看到傅馨的视线往他所在的方向瞟,然后身体往前探,项是在对方思洋小小声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