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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陈伯昱看不顺眼的下场(1 / 2)

元彬和伯昱念的是企管系,但是陈伯昱在大一时就决定转资工系,一直在拼命读书,我住进公寓时,他已经通过考试了。张国栋是歷史系。我和小美是中文系。

学费和生活费对郭爸是一大负担,所以元彬每个礼拜有四天晚上会在夜市的滷味摊打工。我没看过陈伯昱打工,但是他必定有赚钱的方法,否则不会那么阔。张国栋则是家里无敌有钱,而且还是独子。

我的存款簿里偶尔会有钱匯进来,好像突然想起来一样,偶尔才匯一点点,连我最基本的开销都无法支撑,如果不自己存钱,我已经饿死在高中里了。

颓废那段时间,之前的打工工作丢了,恢復正常生活步调后,我很快地找了家教工作,和在补习班敎小学生写作文的工作来养自己。

我们大概就是这样过生活,读书打工单纯地循环重复。如果我没住进那间公寓,大家可以相安无事,过幸福快乐的大学生活。但我住进去了,在同一个屋簷下生活,很多事情是逃不过我的眼睛的。

我指的就是元彬和伯昱那奇妙的关係。

我还没住进去以前,张国栋不管看到什么都装作没看到,即便如此元彬还是会稍微约束陈伯昱,我住进去以后,元彬开始如履薄冰,和戒严差不多,规定多到陈伯昱超级不爽,觉得留我在附近根本自找麻烦,偏偏元彬认为我比较弱势,就是不让陈伯昱动我。

伯昱好几次想叫我自己去找房子,全被元彬无情否决。他大概知道不管元彬管得多严,我还是迟早会发现吧,而如果我发现了,是不可能什么都不说的。

那一天我本来窝在房间里赶报告,打算隔天就去记中打出来。虽然张国栋和陈伯昱都有电脑(郭爸资助五千,其他钱都是伯昱付的,所以元彬说电脑是伯昱的),我就是不想和他们借。

十一点多我头昏脑胀,走到阳台上点了根菸,想好好休息一下。一阵奇怪的声音传来,我没花多少时间就认出那是压抑的呻吟,我悄悄地走向主卧窗户。走得越近,声音越大,让我全身起鸡皮疙瘩。

靠腰不会吧,我脑子里一直这么想着。

窗户开着,虽然有窗帘挡住,我还是能从细缝里看到房间里正在发生的事:元彬全身赤裸跪在床上,头抵着床,一隻手支撑着身体,一隻手放在伯昱的手上,正难耐地压抑着呻吟。陈伯昱被元彬轻轻按住的那隻手正抓着元彬的火烫不断爱抚,他当然也是一丝不掛,整个人贴在元彬背上,一面不断抽送自己的慾望,一面忙着在元彬背上落下湿黏的吻。

我先是靠到磁砖上戏剧性地抽了口气,然后就像失心疯一样,神智不清地快步走进屋里,大喊着:「郭元彬!郭元彬!」

我猛力捶着主卧房门:「郭元彬!我好饿!带我去买宵夜!郭元彬!」

我停下来,耳朵贴着门,听到慌乱的低声对谈,我想元彬应该推开了伯昱,正在穿衣服。我继续敲门:「郭元彬!你听到了吗?郭元彬!你快给我出来!!」最后一句我几乎在嘶吼。

「我、我来了啦,等一下。」元彬的声音从房里传来,我的呼吸才顺畅许多。

他把门打开以后,我根本不想往房里看,直接就往大门走,元彬很快跟了上来。「你是饿到胃痛噢?怎么那么急?」

「对啦,不快点去买我就要痛死了。」

大部分的店家都关门了,我们只好去便利商店。买完以后,我说想吃完再回家,要元彬陪我在店外的椅子上坐一坐。

手上的关东煮我只吃几口,就捧着纸碗发呆。

「欸,你怎么不吃了?不是说饿到胃痛。」

我又塞了一口黑轮,才恍惚地说:「我根本不饿,只是想骗你出来而已。」

「啊?」

「我看到了,你和伯昱。」

元彬整个人僵住。

如果可以,我也很想装作不知道,事后一想,也觉得根本没有打断人家的必要,但是刚刚的反应简直像种本能,我无法反抗。

「我不歧视同性恋,你放心,我只是没想到你竟然是。」我说。

元彬很尷尬地说:「我不是啦……」

我当然知道元彬不是,可是为什么他表现得好像很习惯伯昱对他这么做,一点也没有反抗的意思?我尽量轻松地说:「那你就是很爱陈伯昱囉,所以就算他是男的也无所谓。」

元彬努力思考该怎么跟我说明,偷偷叹了几口气以后才说:「好像……也不太一样,很复杂啦,不过我没办法把伯昱丢着不管,应该是这样。」

我心里有一把怒火开始燃烧。

确实元彬平常看起来就是没有什么「狂恋伯昱」的样子,我也隐约猜到了大概是伯昱用什么手段逼元彬就范。我知道那傢伙喜欢元彬,但是没想到他竟然耍贱招。

「两肋插刀也不是这样在插的好吗,没有情没有爱,你真的忍得下去?」真奇怪,我发现我可以忍受自己随便,但就是受不了看到元彬被这样对待。很没道理,但我就是受不了。

元彬抿了抿嘴,「没办法啊……」

「什么叫没办法,不要就跟他说不要!」

「不行啦。」

「为什么不行?还是你其实已经上癮了?」如果是这样,我或许还能接受。

「最好是有办法上癮啦!」元彬脸红了。

「爽习惯就会上癮啊,为什么不行?」

「妤凡你是女生拜託说话淑女一点。」

「喫。」

「我就是说不出口啦,本来是想等伯昱找到心上人……」

「你白痴啊,他心上人这辈子都不会变,就是只有你了啦,你要陪他耗一辈子吗?」

「你也知道噢?」

「白痴才不知道!」

「是噢。那这样……如果没办法也只能陪他耗啊,你都没看过伯昱发起疯来是什么样子。」

「靠……」

「欸你说你看到了,那你是不是……」

「放心我看到脏东西都忘很快。」

「噢,那就好。」

我说过,元彬任何事都不会瞒着伯昱,所以我和他的谈话内容他当然也说了。这天才,他难道以为「妤凡好像觉得这样不太好」就有办法让陈伯昱放过他吗?

我们请陈伯昱现身说法:「当然不可能,你算哪根葱?」

看吧。

元彬说话的时候,伯昱停下了手边所有的事情,专心地培养低落的情绪给元彬看,害元彬说完了我的说法以后,迟疑地看着他,不敢接下去说自己的感想。

「那你觉得呢?」伯昱说。

「我觉得……我们这样也好久了,呃……是我笨啦,和你的交流没什么效率,想说你会不会觉得腻了,那……呃,尝试一下新的……就是说,认识新朋友什么的……」郭元彬语无伦次,而且完全不敢看伯昱。

「你很讨厌吗?」

「这不是讨不讨厌的问题,是一开始你就搞错对象了。」

陈伯昱没想到维持肉体关係几年以后,元彬还是这么想,一点进展都没有。他烦躁地拨了拨自己的头发。

「我没有搞错对象,你只是还没开窍而已,元彬。」

「是这样?那等我开窍了以后再做这种事,不是比较好吗?」

伯昱很乾脆地摇头。「办不到。所以我说你还没开窍,你根本不懂。」

元彬这边也觉得伯昱和牛一样没办法沟通,绕着房间开始挫败地碎碎念。伯昱走上前,从背后抱住元彬,吻了一下元彬的脸,然后再紧紧抱着,一副心快要碎了的样子。没过多久元彬就投降了,他叹了口气,让伯昱开始吻他,很自然地又做了。

这是我的第一个阴谋,失败了。当然我其实没什么阴谋,但陈伯昱觉得我就是有阴谋,他把很多事情都称为我的阴谋,而且判定既然我出招了,他就不能不接招,于是突然间,伯昱的机车坏了,元彬得载他去上课,我只能每天跟张宅虫耗在一起靠他接送。又突然间,厨房零食柜失踪了,冰箱里才刚买的一两打冰咖啡总是隔天就喝光了,突然间小美送我的黑猫马克杯被打破了等等。这类幼稚的把戏多到不行,到最后我连牙刷和漱口杯都放到自己房间里,否则谁知道会不会被拿去刷马桶。

我尽量以平常心看待这些事,只有马克杯那件事我跑去主卧骂人,陈伯昱当然装无辜,问我证据在哪,我也只能警告他不要再靠近我私人物品,然后告诉他,他越要我搬走,我只会越爱住在这里。

后来有一天晚上,我突然接到一通电话,自称是我数学系的学伴打来的。中文系公关超爱跟其他系抽学伴。

「你忘了吗?」学伴装熟。「联合迎新我有跟你打过招呼,不过我只是挥个手,你可能不知道那是我。」

「我没去什么鬼迎新。」我连开学典礼都没去,去什么迎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