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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市嫌疑犯(1 / 2)

第十二章黑市嫌疑犯

回到位于底层的灯火通明的客厅,藏着凶残秘密的黑屋和这个富丽堂皇的房间完全是阴阳两隔,但是齐洛不会怀疑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倒胃口的梦,他大步走到正对吊灯的皮制沙发面前,把手上冰冷的内脏丢在茶几上。

“桑德先生,这个该不是用来喂你宠物的饲料吧?”

悠闲自得地靠在沙发上的胖家伙似乎根本不把这个年轻的司法官放在眼里,正逗弄着那只躺在腿边的黑色猎狼犬,这只优雅的恶魔于是抬起那尖削的脑袋,贪婪地盯着那块散发出生腥气味的内脏。

“请你抓紧时间收拾随身物品,你恐怕一时半会儿回不到这里了。”齐洛用不愠不火的语气提醒到,一边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平视着他一双老鼠般的小眼,“表面上在做食品和运输生意,实际上却是丘堡黑市的供货商,我们这次已经有足够的证据让你关门大吉。”

面对齐洛平和得略显单薄的压迫感,男人终于把眼光移到他的身上,却依旧是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态。他用他带着巨大祖母绿戒指的手指伸进上衣口袋,拿出一个银质的精美鼻烟壶,放在那粗大的鼻孔下陶醉地吸了一口,名贵麝香混合着几十年发酵的烟草粉生成的辛辣气味,让他很是享受地颤动了一下肩膀。

“小子,你也瞎忙活这么久了,我今天就勉为其难教你些事情吧。”桑得说着拍了一下宠物狗的pi股,于是那只阴沉的猎狼犬跳下了沙发。他便跟着站起来踱到齐洛背后,将手支在沙发的靠背上,俯下身小声说,“如果你真的希望我配合,好给安全局一点面子,我也是可以跟你走一趟,在你们安排的房间喝喝茶,打个盹儿什么的。我想你的上司也会很对你的工作赞赏有加,不过呢,他们会在24小时之后就作主放了我,让我该干什么干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的主顾都是外层区的居民,新鲜的可供替换的内脏就是中心区那群卑贱的畜生对于他们唯一的意义,懂么?”说到这里,桑德的目光落在对方整洁挺立的衣领下面,颈侧那一道隐约可见的灰褐色疤痕,像是撕破柔韧的丝绸后边缘的败絮。接着他轻蔑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可爱的忠犬,你们的饲主和我的利益是一致的,你只不过是为他们看门的狗,狗要向主人的利益发难,只可能被打而已。”

“……话说回来,你的脸色似乎有点苍白,”他得寸进尺地笑了笑,气息通过脂肪堆积的喉咙发出溺水般的呼噜声,“不是贫血的话,就可能是心脏的毛病。如果你需要的话,我这里倒是有最新鲜的货……”

“先生,”等到他讲完最后一个字,齐洛才从沙发上站起来,却丝毫没有回应对方一系列气焰嚣张的挑衅,只是用一贯公事公办的态度说到,“由于你的居室里搜出了大量人类器官以及数具尸体,现在必须对你实施一个星期的拘禁,直到我们查清这些东西的来历,再确定你是否涉嫌谋杀,藏尸,非法交易等罪名……”

“臭小子,你耳朵是不是有问题?”对方的不识时务突然之间让他火冒三丈,桑德将手中名贵的鼻烟壶摔在地上,一把揪主齐洛的衣领,拖到他冒油的肉鼻子下恶狠狠地说到,“既然你负责的是中心区最凶险的地域,不会不清楚丘堡黑市在这里有多大的势力吧?!你他妈趁早给我滚回去换尿布,否则我保证你还有你的家人朋友,没多久就会全变成碎肉末沉到臭阴沟里!”

咆哮声刚落下,站在走廊里的几个面貌凶恶的保镖便围了过来。齐洛低垂着双手,还未有所反应,客厅另一端便响起迪唯幽幽的声音。刚刚从楼梯上下来的他,一边叹气一边取下眼镜,语气充满嗔怪地说到,“你真是坏心眼啊,宝贝。都不让他赶快闭嘴,是想故意引我来看吧?难得我第一次亲自给物证编号呢。”

“我记得上次逮捕的那家伙也对你说过类似的话,口气还比这位先生还嚣张。”迪唯故意远远站着,也不让其他下属上前帮忙,由得齐洛一副孤立无援的处境。他不紧不慢地撩起棉质衬衣的衣角擦了擦镜片,开始自顾自地说起来,“那人是个严重慕残癖,喜欢把正常人一点点肢解却尽力让其继续存活,好看着他们的残肢断臂自慰。没猜错的话,楼上浴缸里那些女人应该就是他的杰作了,他是你的好伙伴吧,桑德先生?”

“那孩子真乖,因为没被抓到现行,只能拘禁24小时,结果进审讯室还不到4小时就什么都召了,即使是这样,下半辈子也只能在轮椅上吃流食过活。”

“因为我啊,最讨厌的就是谁在监察长面前大放厥词。”

迪唯始终面带微笑地说完,弯月般的暗绿色眼睛却带着让人寒毛倒竖的冷酷,铁刺一样鞭笞着呆立在原地的胖男人的脸。当他的目光移动到齐洛被牢牢揪住的衣领上时,他嘴角的笑意抽搐起来,骤升的怒火让牙齿磕得咔咔作响。

“你这只混身散发潲水臭味的猪,竟然敢拿脏手碰我的最爱!”

比起粗俗的男人喷到脸上的唾液,迪唯的这声怪叫更让齐洛觉得浑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而对于桑德这个横行在凶险活路中的老手来说,这个远远看着他的年轻人身上莫名的特质竟然让他产生荒唐的恐惧感,那隐藏在人类的表象之下的,是连地底世界的虫豸也心寒的无情。

就在他分神的刹那,膝盖便突然受到一记重击,桑德肥胖的身体歪倒下去,痛得哇哇大叫。

齐洛用手肘闪电般撞击他的太阳穴,对方便噤了声,他立刻反扭住他的胳膊,将他按倒在地。拥上来的保镖还没来得及动手,屋子里便接连响起了数声枪响,被准确打中的爪牙们像待宰的畜生般呻吟着躺了一地。

“你什么时候才汲取教训?”迪唯收起枪后,放松地靠在楼梯的扶手上,自始至终没有动过一步。他看着监察长被拉扯得乱七八糟的衣领,眼睛透过额前细长的留海,露出邪魅的笑,“你唠叨这么多他们听不懂的话,这些杂碎会很恼火的啊,还有你的枪,它都要哭了。”

齐洛忙着给重要嫌疑犯戴上手铐,并没有领教他的幽默感。原本他认为没有必要诉诸武力,但看到迪唯拔出枪的瞬间,齐洛还是不得不先下手为强,以免下一秒钟桑德的头就被爆开花。这个有过当场杀掉嫌疑犯的前科的监察官,谁也没法保证他的暴力嗜好什么时候会发作。

但在迪唯心里,比起尽情实施暴力,观看监察长被欺负的好戏才是他的新乐趣,这样的戏码多重复几次,监察组的成员便普遍认为,比起性格稳重的监察长,这位副官才是可以直接制服最凶残犯人的杀手锏,虽然他的存在比大多数犯人更让人难受。

“你看上去很累的样子,是生理期到了么?”

见到他从不吝啬工作时间的监察长又在低头看表了,迪唯立刻神经质地体贴起来,“那就回总部写报告去吧,我陪这只杂碎耗着,保证明天就把口供给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