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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1 / 2)

应采声的系上固定会有系展,或他们积极的王亭教授,为了让系上的创作气氛更好,而办的少数人画展。

这少数是系上班上愿意画图的学生集合。说实在话,美术系里真的喜欢或愿意画图的,并没有外边人想像中的多,更遑论是创作了。

崔河也是不爱画图的群中之一,他偏爱公益活动,正如同他现在在諮商室实习一样。他真是迷迷糊糊上了美术系的,当然也不是不会画图,或画得差,但就也不在他真的志向里。考大学时只想都考考,误打误撞进了这,现在想想也觉得是缘份了,为了遇上应采声的缘份。

崔河在应采声的画前,细细想着所谓缘份一事;少数学生的画展,只在系上的走廊边展画,特别亮眼的有两位:应采声,夏青。

不得不承认夏青的画作的确吸引人目光││纵使在崔河对应采声有着强烈情感之下,还是觉得夏青的画作突出;只不过,两者风格差异极大。崔河即使不特别爱画图,鑑赏能力还是高过一般的;正如应采声所说,他很聪明。也许看来不像阅万卷的书生,但仍是有一定的墨水。总是有这样的人:房里没书,也不见身边带书或常上图书馆,说话却还是条理逻辑分明的人。应采声说,这就叫聪明,他认为崔河正是这样的人。他对画作具有相当程度的感性,就这个展看过一遍,他便能和应采声讨论很长一段时间。

崔河认为,夏青的确是顶尖好手,去掉那些讨人厌的地方的话。夏青摆出来的画作全是人像,不过也全是男人,而且清一色的有相近特质:都是美人,或是清清秀秀的,偏于中性的少年;色彩鲜艷而抢眼,人体结构、比例、肌肉线条也是画得一等一的好。相较之下,应采声内敛许多,没有夏青的狂放艳丽;平淡雅緻,而且画作中没有人,全是花草植物。

崔河在应采声命名为【心血】的一张画前停下;是那张用他的血来画花瓣的那张山茶花。『墨山茶』这个标题被驳回了,说是不够突显画中意涵和素材。崔河问说应采声会不会在意被改的事?他说,也罢,标题本来就是这样,他心里知道内幕就好。看着这张画,崔河想起应采声在他手上咬的痛楚,不禁又感到兴奋。他拍拍脸颊,想压抑慾望,继续看下去。

水墨区有一张夏青的画,让崔河意外。他以为他只主油画;更意外的,画的是应采声,裸着背的。

这是夏青纯粹的妄想,还是应采声真跟他有过甚么的意思?

在后头慢慢看画的应采声,走到这幅前,也变了脸。这人要引起多少骚动或谣言才甘心?

崔河忍不住怀疑,说,应采声不是说和他没甚么吗?

「我是跟他没甚么。」

「那又为甚么有这画?」

「问这么多干嘛?」应采声不看他,逕自走到下一幅画前,可显然不自在。

崔河不是没发现,应采声总是很模糊地回答他和夏青的关係。更不是没察觉,他俩之间的进展未免也太迅速,太顺利,像在逃避甚么似地不停往前衝。从应采声到諮商室找他开始,说了自己的事,进了他房间,说在一起了,应采声的家也去过了,做也做了……但很不真实,非常非常不真实。

那个对崔河而言一直那么遥远的应采声,为甚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和他关係变得这样亲密?真是只用缘份和天时地利人和就解释得了的事吗?他很不想这么问,这么问就是在怀疑应采声之前说过的所有话,也怀疑他的真诚;在諮商室的他是那么诚恳,去过他家里,也明白他说的是事实。

但是。崔河心里一直有个但是,却又不知该如何接下这个但是,就觉得心里有说不上来的刺。

崔河还是问了。

「我是备胎吗?」

应采声的表情没有太大变化,只是转头看着崔河好一会儿,才说:

「不是。」

「或是其他的?」

应采声说,干嘛这么问?冷静得让崔河难以相信,被这样怀疑,为甚么一点怒气也没有。崔河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他觉得和应采声突然靠得这么近,实在是他难以想像的事。一切的一切就像是被安排好的一样,太刻意了。

应采声长叹一息,说:

「你真的太聪明了,令人讨厌。」

崔河又说,但应采声应该也没有跟他说过谎吧?可也没有把话说完?

应采声点头,「对。」他又补充:如果用道具或是其他东西,不算发生关係的话,那真的就对。

那人太粗鲁了,很常弄痛我,所以我才不跟他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