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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 / 2)

除夕夜,家家户户不分贫富贵贱都准备迎接新年,在这白雪皓皓的世界,站在回廊边,不施脂粉的宫装丽人批着羊毛披肩看着已经结了薄冰的湖面,他身后站着一名满头白发的青年。

沉默了良久,宫装丽人转过身,低声问道:「昊雪哥,怎么会突然前来?是御音做错了甚么吗?父亲大人、母亲大人还好吗?」

「没有…主子担心少主的安危,要属下过来探视一下。主子跟主母都很好…」好到每天滚被单。

「呼…那就好…我还以为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出事了呢!御音一切安好,请父亲大人、母亲大人不用担心,祖父大人也很好…」

「那属下就先行回去稟报了!少主,希望您能早日归来。」

「嗯…」他低应了一声,随即皓雪消失在空气中。

御音静静的完全不发一语,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并不如自己跟皓雪说的那么好,还有许多事是不足外人道的。

不久后,一名穿着鹅黄色宫装的宫女走到御音背后,用词很恭敬,但是,语气中透露着强烈的鄙视:「音妃娘娘,请娘娘移驾至保和殿,陛下跟皇后娘娘、几位阿哥、格格都在等您呢!」

御音没有回他,他直接往保和殿所在的西边走去,他知道,宫里除了皇帝之外,其馀的后妃都视他如蛇蝎,yin荡无比的母狐狸,谁又知道,他跟皇帝根本就是清白的!更何况皇帝只当它是义子,难道生这副皮象是他的错?

想到这,他不由露出一丝冷凝之色,为什么那些人要敌视他呢?为什么就不能和平相处?御音越走越快,不到两刻鐘,御音就已经到了保和殿殿外。

殿内喧闹无比,琴姬、乐师的表演十分赏心悦目,保和殿里的座位已经只剩下皇帝左手边的位子,而高贵无比的皇后正坐在皇帝的右手边,皇帝看起来也不过四十出头,眉宇之间,与御音有一丝相似,但若非非常仔细看,不然根本就看不出来。

御音举止优雅的走入,他举止翩翩的向皇帝跟皇后各行了一礼:「拜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拜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完全当作御音不存在,丝毫不搭理他,当他是空气般,这也不奇怪,因为御音的受宠甚至在自己这个皇后之上,他怎能好脸色对他呢?

「平身,爱妃,过来朕旁边坐,别呆站在那里。」

「谢皇上。」御音缓步走向皇帝左手边,举止优雅的坐了下来,皇帝从御音来到后,不时注意他的状抗,他的忧鬱都看在皇帝眼中,心中充满疼惜,而皇帝的举动让同桌的后妃差点打翻了醋海。

要不是眼光不能杀人,御音大概早就被嫉妒的火光烧成洞洞人了!御音保持淡淡的微笑,心中早就为了这种生活模式感到无聊,若非为了伴在义父身边,他早就拋下一切,离开这个充满污秽慾望的宫殿,但是,义父还在这里,又是堂堂的皇帝,他又能如何呢?

乐师跟歌姬华丽的表演让部分的人目不转睛,但绝对不包括皇帝在内,御音也没有将任何心思放在周边的表演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精緻的菜餚,虽然心里不太平静,表面上却看不太出来。

皇帝的左手伸到御音的膝上,轻轻握着御音在膝上的手,炽热的手温让御音不由提起一些精神,低着头偷偷的笑了下,而用馀光注意着御音动静的皇帝更是一清二楚。

时光似乎就停在这一刻,这瞬间就像过了一万年一样长久。

皇帝有些不捨的收回手,看御音吃的差不多了!就开口道:「爱妃,朕今晚会到你那边过夜,你先回去准备,准你先退下。」

「是,皇上,臣妾先行告退。」御音在走往外的途中,很明显看到一隻脚挡住他的去路,他不由冷冷一笑,这种手段真是太没有智慧了吧!或许该给他一点教训,算了…多替自己树立一个敌人又没好处。

御音马上改变了路径,绕过了那隻充满恶意的脚,低头露出不悦的表情,匆匆离开了!

**

桃木製的实心桌椅置在大厅中央,在宫殿中完全没有任何宫女、宫人,并不是御音失宠,而是他自己不想要任何人靠近他的居所,当然,他的义父不包含在内。

桌面上铺着纯白色的桌巾,中央再摆上个装着新鲜百合花的花瓶,花瓶旁边摆着茶具、棋具,陶壶的水仍放在宫殿附属的膳房灶上,用小火温着。

御音自己烧了水洗净了身子后,穿上一袭保暖的衣物,亲手做了些小点心,都忙完了后,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约莫在两刻后,义父就该出现在这里了!他从容不迫的提着陶壶步回大厅。

心里不禁想着,希望今天不要又下一晚的棋,不然他迟早会睡眠不足的。

不过他这次却失算了!他的义父居然提早了一刻到他的居所。

进来时只有义父本人,而他那些随从都没有跟进来。

「阿玛,您先坐下来喝杯茶吧!」御音一看到皇帝进来,立即站起,伸手让皇帝搭着他的手,温和的说道。

「御音,还是要跟你道歉,委屈你了!」皇帝坐下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还好,反正儿臣也不在乎,只要您了解儿臣就好了!」御音毫不在乎的回道。

「孩子,你不是一直想看东壁游纪吗?我已经让礼部去朝鲜找了!而且今天里部已经送上来了!」皇帝像是献宝一样,从怀中掏出一本精緻的书籍,递给御音。

「谢谢阿玛…」御音高兴的收下,他不过随口说说要看珍贵的古籍,义父居然都一直记在心上。

「今晚我不想下棋,我们聊聊吧!」皇帝看着桌上的棋具,开口说道。

「那不知阿玛想聊些甚么?御音知无不言。」

「御音,不需要那么认真,今天看了那些个皇子、嬪妃、大臣,有甚么感想?」

「…阿玛,儿臣没有甚么感想。」御音心里暗暗苦笑,他能有甚么感想阿,那些个大臣还不是个个轻视他,那些个嬪妃视他如仇敌,阿哥、格格们虽然对他没那么明显的表现,不过他感觉得出他们对自己的成见。

「御音,是没有感想还是不想说,我会帮你做主。」

「儿臣无话可说,儿臣弹琴给您听好不?」不想多在这个话题上打转的御音,提议道。

皇帝也不想勉强他,温和的说道:「也好,我也好久没有听你的琴声了!」

御音走到偏厅,将放在柜中的琴取出,走到皇帝旁边,缓慢的坐下,手拨了下琴弦,清脆的声音悠扬的散拨开来,这时的御音早就没有注意到周遭了人了!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再有任何不悦的情绪。

皇帝静静的听着他的琴声,心情十分安适,每次听御音弹琴,就好像是回到了那种少年无忧无虑的时代,虚偽的疲惫早就从他身上消失了!

曲子在安适中结束,皇帝睁开了眼睛,眼前的景物依旧,人也是他最喜欢的御音,他却有些不同的感觉,似乎像是风雨前的寧静般。

一个轻微、机不可闻的声音传入御音耳中,御音表情不变,心里却暗暗苦笑。

「阿玛,儿臣为您奏的这曲您是否喜欢呢?」

「喜欢,当然喜欢,御音,不介意我在你这休息吧!我有些倦了!」皇帝早就忘了,他刚刚曾在御宴中说要留宿在御音这里,还差点让御音被眼神瞪成洞洞人呢!

「当然不介意,儿臣服侍阿玛就寝。」

「…嗯。」皇帝低低的应了一声,眼神有些迷濛,人也摇摇欲坠。

御音扶住皇帝,温柔轻慢的替皇帝脱去外衣,将对方扶到自己的床榻上。

「阿玛…不是我想这样,只不过有个约,我不得不赴,儿臣祝您安眠,不受任何恶梦惊扰,晚安了!阿玛。」御音低下头,在皇帝耳边像是安抚一样,轻声说道。

「哼,何必说那么多,他现在根本听不到你的声音。御音大人。」一个嘲讽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御音一转过头,果然是那个牛皮糖的傢伙。

「…子皞,有事?不然你怎么会突然过来。」御音掛着冷淡的表情,跟刚刚对皇帝那副温柔的表情天差地远,名为子皞的男人更加气愤,凭甚么他甚么都没有做,就可以享受到御音的温柔,而自己对御音来说就像是个累赘、包袱一样,要是没有这个男人就好了!

子皞不由下了杀心,表面上看起来没有甚么情绪,也没有收起那种厌恶,私底下却记清了那男人的脸,想要找个御音没注意到的时候就下手。

「子皞,你敢对我义父怎样,你就给我小心,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御音冷冷的说道,那种认真的表情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该死的,御音居然这样对他,甚么不能对他义父下手…义父!?他没听错吧!御音刚刚说他义父,也就是说,他跟那男人根本没有甚么曖昧关係嘛!

想到这里,子皞不由高兴了起来,那就好,还以为御音跟那傢伙有甚么关係呢!

御音看着这个有些怪异傢伙,居然又变脸了!算了,只要他不动义父,自己也可以容忍他这种反覆无常的态度。

「子皞,有甚么事就快说,我有些累了!如果没事你就先走吧!不然别人看到我这里有人进出,又要说间话了!」他所指的当然是那些对他抱持敌意的人。

「怎么,谁敢说间话,告诉我,我保证他绝对再也说不出话来。」

「别总是那么暴力,早就告诉你了!暴力不能解决一切,你总不听,回到主题,今天来是有甚么大事?能让你亲自跑过来?」御音开口问道,因为眼前的人是出了名的天不怕地不怕。

「这倒没甚么大事,想见你,不成吗?」子皞露出玩世不恭的笑容,一副吊儿啷噹的模样,让御音更想扁他一顿。就这么一点事,还要他浪费这么多时间。

「当然成,不过你会不会挑错时间了!晚上还见甚么面,要见面等早上吧!我现在真的累了,没事你就先回去吧!免得你爹又生气了!」还把错算在我头上,御音无奈的笑道。

「…真是的,那御音大人,你答应我,明天要整个早上陪我喔!」子皞皱着眉头,有些犹豫的说道。

「嗯…快走吧!」御音将他半推半拉的推出屋外。

等到子皞走了!他才暗暗叹息。

东方升起的晨曦已经透过圆窗照进了床榻,皇帝因为光亮而清醒了过来,他一醒来往四周一看,御音披着一件披风,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皇帝不由露出一抹苦笑,御音总是这么守礼节,现在他名义上是自己的嬪妃,根本不用这么拘谨。

他轻轻的叫醒了御音,看着御音一脸迷濛的模样,十分可爱,比自己真正的儿子还要讨自己欢心。

「御音,到床上睡吧!小心着凉了!」

「阿玛,您要早朝了吧!儿臣替您更衣。」御音清醒之后,走到衣柜拿出了之前皇帝因为常常留宿遗留下的龙袍。

「御音,不必那么麻烦,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你昨晚没睡好吧,先到床上躺着。」皇帝很温柔态度却很强硬的说道,他的动作很明白的的说明他的态度。

「阿玛,御音没有受伤,可以自己走的,请阿玛不必担心。」

皇帝也没有生气,他自己换上了洗净的龙袍,准备离开到早朝去。

「恭送阿玛,愿阿玛万事如意,御音先休息了!」

皇帝离去后,原本躺在床榻上的御音立刻坐了起来,梳洗了一番,替自己烧了壶茶,坐在椅子上等那个昨天往上约了自己的那傢伙。

「早,那傢伙终于走了!我还以为他不想走了呢!」子皞很熟门熟路的坐在御音旁边的椅子上。

「子皞,请不要这样称呼我的义父。」御音有些不高兴,毕竟没人愿意跟自己有关係的人被那样称呼。

「甚么义父,根本是毫无血缘的外人,凭甚么要你以『嬪妃』的身分待在他身边。」

「这是伤害降到最低的方式。」

「我怎么看不出来,他将伤害降到最低阿!」子皞一脸不满。

「不然怎样,认我为义子吗?这样我现在面对的可就不只这样了!说不定还有暗杀甚么的,现在这样我已经很满意了!对了,昨天忘了问你,世伯跟伯母还好吧!好久没去跟两位老人家请安了!不知道两位最近过的如何?」

「他们两个阿…又不知道去哪里玩了,幸好你没去找他们,不然准扑个空。」

「伯父伯母还真悠间,那令兄呢?」御音随口问了一句。

「那个木头跟他情人出游了!那么关心他干嘛!」子皞不禁心里吃上了醋,只差醋罈子没有打翻。

因为子皞的哥哥跟他不一样,是个可靠的好人,不像子皞那样轻浮、莽撞,可以说得上是好男人一枚,要不是他已经有情人了!族里女孩子要追他的恐怕要排到海里去了!

御音笑笑并没有回答,省得多说话多被怀疑,不过看子皞的表情越来越差,可见,不说话也没多好。

「子皞,找一天我替你引荐给义父,这样你就不用偷偷摸摸的跑来找我了!」

本以为子皞会很高兴的答应,没想到他脸色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