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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宗不养闲人,咸鱼可以 第63节(1 / 2)

司吉月抬头看了李星火一眼,微微翘起的嘴角重新耷拉下来,她沉默地点点头。

李星火抬头看了她一眼,就知道这小孩完全没往深处想,他叹口气,拍了拍师妹圆圆的小脑袋。

虽然平日里对勾心斗角的事不感兴趣,但李星火毕竟也是在皇宫里长大的人,他耐着性子把现在的情况一点点掰碎了讲给司吉月听:“自从三百年前开始,月族在仙域就只剩下祝福一个作用,大多被世家豢养着,同时四大陆开始流传月族都是不祥之人的谣言,你现在应该也能猜到这些谣言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了。几百年下来,月族在四大陆早就变得人人避之不及,他们没有了生存空间,便只能迁移进仙域,于是所有的月族就被顺利收拢进世家的掌控范围里。”

“不论是刺杀大祭司,还是假扮月族在四大陆做这些‘好事’……其实都是为了你吧?”李星火脸上带了点打趣的意味,“这小子就是你那个‘去世的未婚夫’?”

司吉月有点害羞,忍不住咧出一个笑,忽然又想起裴倨曾经说过的话,于是便点点头告诉李星火,“裴倨说,十年之内,仙域的灵力就要枯竭了。”

李星火一边听着她的话一边思考,轻松的表情一点点消失,神色惊疑不定,低声自言自语道:“怪不得他要这么急着布这个局,灵气枯竭,灵气枯竭,怪不得……”

“什么怪不得?”司吉月听得一头雾水。

李星火紧锁着眉头,对眼前心思单纯的小傻子解释说:“要是灵气再一次枯竭,仙域为了避免重现千塔山之乱那样的丑事,五宗说不好会再次拿月族填埋灵脉!到时候不仅仅是你,所有月族恐怕都得死……怪不得他们要养这么多月族,原来是在等这一天。”

司吉月蹙起眉头,问:“那……把月族人带到四大陆,离开仙域可以吗?”

李星火冷笑起来,眼里写满了对几大世家明晃晃的厌恶,“按照现在四大陆对月族避之不及的态度来看,他们必然不会接纳月族,好啊,真是好得很,环环相扣,真是把人往死路上逼……”

司吉月的想法还很乐观,“可这毕竟是假的,现在还没有到那一天。”

“真要是到了那一天,你知道自己是什么处境吗?”李星火看她这副不着急的样子,忍不住上火,“在仙域里,作为一个能修炼的月族,你就是个活靶子!四大陆也不是你能久居的地方……”

“为什么?”司吉月打断他的话,不服地为自己辩解道:“他们也不讨厌我啊,我……”

“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李星火淡淡地说,“就算有一个裴倨,沧溟界这么大,他所做的一切也就相当于蚍蜉撼树罢了。”

司吉月皱了皱鼻子,“这么说的话,不就只能等死了吗?”

李星火往她后脑勺拍了一下,“别说这不吉利的话,要是真有什么事儿,你师兄我,还有咱们师父不都还没死吗?这些都不是小孩该cao心的事儿,你不用管。”

“……但是我不想走别人给我安排的路。”司吉月嘟嘟囔囔。

“行啊,等你什么时候能打赢我了,”李星火哼笑一声,“我就不用管你了,爱去哪儿去哪,省得在我跟前烦人。”

“趁你受伤,现在说不准可以……”司吉月一边拔着地上的草,一边偷偷瞟了李星火一眼。

李星火:……

在两人来到明月山大概一旬左右,一天清晨忽然有驿站派小吏来向山上的百姓宣读文书,司吉月和李星火都没有去听,当天他们从山上下来以后,就从村民的议论声中得到了一个消息——大梁换皇帝了。

更多的消息是李星火到官府里打听得来的,据说春宴当晚,白荷教再一次在城门暴动,与此同时,宫殿内的摄政王王妃当众将一把匕首刺入了皇上的胸膛,虽然侍卫赶来抓捕了安柏慧,但是皇帝的伤势已经无力回天。

在一众喧哗声中,李伯羽死在了金碧辉煌的大殿上。

在这个边远小城中的茶馆里,台上的说书人将远在盛京的这场宫变讲得绘声绘色,栩栩如生,台下众人也听得津津有味。

唯独乔装打扮的两人眉头紧锁,司吉月一遍遍摸着手里的杯子,脑海中一片混乱。

第86章走剧情

李伯羽死后,摄政王被群臣名正言顺地推上了位,相隔十几年,他终究还是让自己坐上了这个位置。

白荷教的□□也在皇帝死后被安抚下去,没有百姓被伤及无辜。

原摄政王王妃,安柏慧被收归死牢。

虽然没有夫妻之情,但是这么多年的盟友不是作假,陆文山有意放她一命,但是很快就有群臣死谏,豁出性命也要让皇上下令处死这个乱臣贼子,以作警示。

就算提出这件事的人是跟了自己十几年的老臣,陆文山也不愿意被人胁迫,但是偏偏几个世家联手施压,让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从前这个位置为难的人是李伯羽,现在这番滋味轮到陆文山了。

主动帮他做出决定的人是安柏慧。

她主动提出了赴死的请求,作为交换的条件是陆文山要允许白荷教的存在,要允许大梁的女子拥有和男子一样读书、出门的权利。

陆文山沉默良久过后,同意了她的请求,他的保证是在十年之内完成与安柏慧的约定。

处刑的日子安排在正午,地点在菜市口,为了达到警示的目的,就必须要很多人围观,都是平民的菜市口成为了最佳选择。

安柏慧不知道陆文山未来会不会履行两个人之间的约定,但是她的确看到台下围观的人潮当中零星有几个女子,也有几个孩子。

安柏慧慢慢地闭上眼睛,感受着春天和煦的阳光,草长莺飞,这么好的日子,却是人生中的最后一天了……

直到现在这一刻,她才体会到什么叫作“凡事皆是命,万般不由人”,安柏慧争了一辈子,从还不会走路的时候就读书,从牙牙学语的时候就被灌输“复国”的执念,一直到二十年后的今天,安柏慧从来没有低过头。她那犹如天鹅般高傲的颈子,永远高傲地扬着,从未弯下过片刻,安柏慧睁开眼睛,直直地面对着高悬于她生命之上的寒芒,那剑上的冷光和刺眼的日光一起让她有种晕眩感——一种陌生的,名为“恐惧”的情绪在她心底悄悄蔓延。

此刻她面对着自己的懦弱,安柏慧想,自己确实是害怕的,她其实想要挪开视线,想低下头,但是她转瞬又想到台下还有很多年幼的孩子们在看,她很想给她们留下点什么。

可是现在安柏慧实在太累了,以至于她在刀剑寒冷的寒芒前暂且闭上了眼睛。

在这短暂的三四秒内,过往短暂的一生飞快地从安柏慧脑海中闪过,她一如往昔流失的岁月,那些此生再也不能见面的人,小院里的花草,枯萎在春季来临之前的树木,最后是李伯羽死前惊骇的脸……

本来以为放下一切的结果是自己想要的,但是安柏慧忍不住质问自己——你真的甘心吗……?

她心里毫无回响,就像是火山爆发之前的死寂。

安柏慧猛地睁开眼睛,咬牙注视眼前那道冷光,与此同时,十几年来一直呼啸在自己心底的声音狰狞地朝她呼喊——我不甘心!

安柏慧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一生,其实从没有一天真正属于她自己,一辈子为了“复国”,经历了多少明争暗斗、尔虞我诈,她自己都记不清楚了。

明明还想再抱一抱兰姐儿,还有家里另外两个小丫头,她们并不是自己所生的孩子,可是她们喊她叫作“娘”……

行刑官双手合执长刀,眼看那寒芒就要向安柏慧的脖颈上砍去。

一阵萧肃的风被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