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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 / 2)

身为“诗芙尔”广告公司的女秘书,沈洁依必须在方氏集团尚未开始此次服饰推广的行销计画之前,将“诗芙尔”的广告计画率先呈给方氏王国的君王方若刚过目,希望能拔得头筹,在众多广告公司的比案中脱颖而出。

方氏集团的事业遍布全球,服装业只是他们多角化经营的事业之一,但却执服装界的牛耳,只因它网罗了巴黎所有的名设计师群齐效力。

倘若“诗芙尔”能顺利接到方氏集团的宣传合约,那就能使公司的业务受到商界的肯定;所以这份合约是绝大多数的广告公司所争取的最高目标,而凭“诗芙尔”以往的创意和经验,更有十足的把握得到这份合约。

可是,呈计画的人选不该是她!早在三年前,方若刚就一口咬定,她是抢走他妹妹的丈夫、破坏他妹妹婚姻的坏女人。

这件事该从三年前说起。三年前,她二十四岁,从学校毕业不久,便考进了方氏企业的行销部门,担任方若刚的妹夫韩文信经理的秘书,或许是太年轻、太单纯了,当韩文信对她倾吐心事,说他和妻子的婚姻一直是岌岌可危时,她不仅不怀疑,甚且还十分同情他,经常留在经理室陪伴他、安慰他。

事实上,她为他所做的一切,完全是出于同情和善意,换作是别人,她也会付出同样的关怀。

一个微凉的夜晚,她依照往例陪伴他处理公事;突然间,他竟弯下腰痛苦地呻吟,看起来好似患了重病一样。

沈洁依真的被这幕景象吓傻了,她顺着他的要求,扶他到经理个人专用的单人套房休息。

待她扶他到床上躺好时,转身预备帮他延请医生,他却突然从床上跳了起来,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紧抱住她,教她不得动弹。平日多愁正派、彬彬有礼的君子,刹那间竟变成涎着贪婪邪笑的嘴脸。

这真是一场教她此生永难忘怀的可怕梦魇她死命抵抗着他顽强有力的拉扯,身上的衣物早已被他抓扯得凌乱不堪,连手臂也满是渗着鲜血的爪痕及瘀青。

使尽了所有的力气,她好不容易挣脱了魔掌。正当她想开门逃出,他又野兽般的再度朝她扑过来,可怕的大手使劲地扯掉她胸前的钮扣。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的妻子猝然开门走进。可是奇怪的是全力的反抗以及挣扎后的狼狈不堪视若无睹,反而怒啐她:“贱人!竟然敢勾引我的丈夫!”

她顾不得反驳,一心只想赶紧冲出那间套房,当她脚步踉跄地冲出经理室时,却一头撞上方若刚那高大挺拔的躯体。

虽然那一刻是受惊的,但她依然震慑于他出众的仪表,迷上他粗黑的眉、挺傲的鼻梁,以及冷薄性感的唇。可是,她却在他黑如星石的眼眸中,看到令她至死也难以释怀的鄙夷。

当天晚上,韩文信不知为何服毒自杀,她根本连为自己申诉辩白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判了“狐狸精”的罪名!

自小案母双亡,寄养在叔叔家的沈洁依,就因这件子虚乌有的罪名,被冷酷的叔叔、婶婶赶出家门了,落得无家可归的地步。

这个子虚乌有的罪名、这道痛苦的伤痕到今天仍像一个痛苦的十字架,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就在她痛苦无依时,却幸运地遇到“诗芙尔”广告企画公司的老板李梦珂。

她向梦珂透露了一切,却保留了撞上方若刚的那一段;只因她说不出口,说不出他那深深刺伤她灵魂的轻蔑眼神。

李梦珂相信她的清白,并且慨然雇请了她。

往事历历在目!报纸的冷嘲热讽,以及那日夜追随她的冰冷眼神,仿佛一道道利箭,时时刻刻鞭笞着她,刺得她体无完肤。

握着方向盘,沈洁依凄凄地回忆那一次不堪的过往。

为了报答李梦珂的知遇之恩,她只好硬着头皮到方氏集团来;若李梦珂不能得到这份合约,她必会十分失望,所以不管怎么样,沈洁依都要冒险一试。

但愿日理万机的方若刚得了失忆症,不然,这次李梦珂的广告合约必会落到别人手上!

深吸一口气,她把车驶进方氏集团的停车场,准备面对她躲了三年的梦魇!

为了与方若刚碰面,她特地穿上一件白色无袖的皱纱洋装,还上了一点淡妆。

沈洁依怀着一颗惶恐的心走进方氏企业大楼,眼睛仓皇不安地左右巡视,好似在害怕一个骇人的恶魔出现。

走到接待处,她鼓起勇气向公关小姐询问他的办公室,她没有理由再逃避了,毕竟此战是在所难免。

搭了电梯战战兢兢地前往他的办公室,沈洁依直担心方若刚会公报私仇,因痛恨她的缘故,连带否决这份企划案。

抵达后,只见宽敞的玄关处坐着一位气质优雅的小姐,四周的屏风将她和其他人分开来,沈洁依猜想她必定是方若刚的秘书。

“我想见方先生!”她对秘书说。

“请问你有什么事吗?”女秘书带着职业性的笑容问。

“我是诗芙尔广告公司的秘书,我代表李梦珂小姐送广告企划案来。”希望和忧心在她心中交错游移。

“噢,那请你等一下,我替你通报。”女秘书以略带赞赏的目光打量她那具有古典美的脸庞,澄亮如水的星眸,以及高挺有致的鼻梁,红如樱桃的娇唇。

一会儿通话机传来方若刚低沉冷漠的语音:“什么事?”

“方先生诗芙尔广告公司的代表带企划案来。”

“我现在有事,十分钟后再叫她进来。”他果绝的下完命令,马上切掉电话。

“请你稍等一下。”

沈洁依感激地朝她微笑点头。

过了不多久,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的男人,神态极为狼狈的冲出总裁办公室。

“被老板海削一顿了?”秘书好奇地询问。

“最精密的仪器可以预测天气,却不能预测他阴晴不定的脾气!”他经过秘书室时摇头叹气地说。

瞧他一脸心有余悸的模样,沈洁依顿时更紧张了,简直快把她的心脏逼出病来,方若刚若心情不佳,再加上她是他的眼中盯,那她要获得合约的希望恐怕更渺茫了。

忽地,秘书小姐抬头对她说:“你可以进去了。”

沈洁依低声的道谢后,缓缓走向那道厚重的门,此刻那道门对她来说,简直像极了一道通往地狱的恐怖之门。

我决不能辜负梦珂的期望!她再三用这句话提醒自己,以免自己临阵脱逃。

打开门,她踩着僵硬的脚步朝装潢十分欧化的办公室走进。虽然这办公室挂有名扬全世界的毕卡索的作品,以及价值连城的古董花瓶,但比起坐在大办公桌后散发猎狮般勇猛的男人,简直是大为失色。

坐在小牛皮沙发椅上的方若刚,是个冷静、自信十足的企业家,一个机敏、率直、不轻言放弃的狩猎者。

三年前,自从妹妹方若茵失去韩文信后,他对于那个破坏她婚姻的女人痛恨至极;可是,教他惭愧的是,他竟对那个不过一面之缘的女人,留下永铭于心、难以抹灭的深刻记忆。

爱与恨能同时存在吗?

不能!所以他只有努力将她忘却;然而,任他如何想努力遗忘,她的身影却依然回旋于他梦里,夜以继日,紧紧地纠缠着他。

失去丈夫的妹妹,如今长住于美国旧金山,永远离开这个令她痛不欲生的地方。

也许,他该抛掉心中久陷的桎梏,找出那个罪魁祸首,报复她,让她得到应有的惩罚。

可是他忍心吗?

想到这里,他苦涩地摇头。沉思间,他恍惚听见有人推开门的声音。一抬头,惊愕、不信齐涌心头

是她!是那个夺去他心智,却也是破坏他妹妹婚姻的女人

沈洁依!

行走到他面前,却被他眼中恨恨的目光吓得戛然止步,沈洁依惊惶地睁大眼,畏惧地望着那像要噬人的猛狮。

“把门关上!”他大吼,声音低沉浑厚、冷若寒冰。

她两手颤抖地把门关上,咬紧牙关向他走去。“这是我们公司的广告企画案,请方先生过目。”

他并没有伸手接过她递来的卷宗,冷冷的目光,极不礼貌地打量她美好的模样。

好美、好柔、好飘逸、好迷人,可惜在这美丽的外表下却包藏着一颗恶毒、yin贱的心。他强迫自己坚定这样的认定,以免自己着迷于她虚伪的外衣当年忘却了妹妹的痛苦。

看着他,沈洁依感觉他冷酷的眼神如刀般轻蔑地刺穿她全身,让她感到自己一身的肮脏卑贱。

夺门而逃的欲望像海潮汹涌袭来,几乎淹没了她,但是她又怎能令李梦珂失望呢?只得强迫自己留在原地。

三年没见,他在她眼中仍是英俊非常,难怪报纸常戏称他是“英俊的魔鬼”

今天他穿了—套剪裁合身的深色西装,迷人的魅力依然透过那层冰冷的外表向四面奔窜。

迷人的外表,天文数字般的财富,使得方若刚赢得众多单身女郎寂寞芳心的钟情;直到她们发现,在如此诱人的俊美外衣里,竟裹着一颗不易打动的心时,才不得不黯然放弃这个让人又爱又恨的猎物。

“我很意外你居然还有胆量来见我!”方若刚轻蔑地说,杀人般的利眸好似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似的瞪着她。

沈洁依低下头痹篇他凌厉的眼神,语音微颤地说:“我希望你不要把公事和私事混为一谈。”

“是吗?”他轻声冷笑,修长的手脱下西装外套用力地将它甩向沙发。“你认为我还会把机会给“诗芙尔”吗?”

完了!沈洁依惨白了一张脸:心中唯一的希望将落空了,但是她仍要坚持到最后一秒,继续为李梦珂奋斗,这可是她报答李梦珂唯一的机会啊!

“我只是李梦珂的秘书,希望你不要公报私仇!”

“是吗?”他又冷冷地扯开嘴角。

“我认为“诗芙尔”的广告一定可以达到你们的要求,不会让你失望的。”沈洁依焦急的强调。

“可惜你是“诗芙尔”的人!”他冷冽地睨视她。

他在报复!沈洁依痛苦的闭下了眼“好吧,如果你答应把合约给“诗芙尔”我愿意辞掉工作,离开公司。”

在她说完的那一刹那,方若刚好似看见她吞下的苦楚,也好似看见她对公司的鞠躬尽瘁。

眼前这个忠心尽责的女人,会是三年前那个勾引男人、破坏她妹妹婚姻狐狸精吗?

错愕的意外使他不得不对她重新评估,可是妹妹含悲带泪的眸子却又在他脑海盘旋不去。

“你把合约给了别家的广告公司了吗?”她心焦的问。

“这不关你的事。”方若刚恨声道,黑亮的锐眼眯成愤怒的细缝。

“方先生,我求你再重新考虑看看,好吗?”她又急急地呈上企画书“至少也请你把它从头看一次。”

其实,看着她如此尽心为公司争取业务,方若刚不禁有些动容了;不过,他不会让那些惑人的情绪攻破他坚守的城池。

见他不为所动,沈洁依轻声恳求:“求你看看这份企画案。如果你愿意把合约给“诗芙尔”我答应为你做任何事。”

“任何事?”他讽刺地挑起眉头,且起身绕到她身边。

天!沈洁依发现自己在情急之下说了语意不清、易教人心生误解的话。“我我的意思是,任何合乎原则之内的事。”

“你这种人还配和人谈原则吗?”他遽然想起那件事。“你不过是一个披着清纯的外表,实际上却干些妓女勾当的坏女人罢了!”

“不是,那不是真的!”她脸色惨白,含泪地对方若刚叫道:“我没有勾引他!如果你肯给我机会解释,你一定会明白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俯向她,鄙夷地撇撇嘴,露出教她的心淌血、颤抖的冰冷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