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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 / 2)

发生在年代最久远之时,久远得,连odin也没有记忆,只能从那剧痛之际想起,太痛太痛了,痛得张开了心眼。他独自一人坐在荒芜的土地上,在那龟裂的无际的地面,把双腿移开,血水流放出来,他叫了又叫,痛得思想也明澄了,忽然领会到,他是活的,他存在,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正把存在伸延。

血水由双腿中央倾盆泻出,滋养了土地,但土地太饥饿,吸收血水的能力也太强,odin流出再多的血,也只能滋润土地的一角。痛楚却是无边无际,痛得地仰天狂叫,忽然,眼睛就有了新的领会,居然,天是红色的。

当血流到某一片土地之时,odin就诞下一名婴孩,他的心眼彻彻底底地打开了。他从来不知道,生命是如此延续,而他,竟然为自己诞下一个伴侣。

婴孩狂哭,满身血浆。odin看见了连看两人的脐带,又看见了婴孩的阳ju。他首先把脐带咬断,然后抱起婴孩,他也饥饿了,因此就舔噬罩看婴孩的血浆。他感到满足之时。婴孩却不,婴孩哭叫;因此,他紧紧地抱着婴孩。当婴孩接近他时,找到乳^房与乳^头,因此找着了食物,唇衔在odin的身上不放开。

odin很快乐,他抱着婴孩摇啊摇,待小小娃儿饱了,又抱着他,让他睡去。天地之大,odin终于得到一个伴侣。他诞下了他的伴侣,而这伴侣与他一样,都拥有阳ju。odin的两腿中间是阳ju,婴孩的两腿中间也是阳ju。但odin有乳^房,乳^房内有奶汁,滋养了婴孩的生命,婴孩身上没有乳^房,也没有奶汁。

odin并没有生产前的记忆,他忘记了为何当初天地间只有他一人,又或是为何他会怀若骨肉。只记起生产时的痛楚,这痛,就是天地间最初的记忆,打开了他的心眼。

天地间于是有二人。

婴孩日渐长大,度过了的年月,他与odin都无法记起,只知日子过得很快乐,odin生产时所流的血滋养了土地,于是土地又生长出树木,慢慢百花兴旺,odin与儿子得以饮食,富足温饱。

这是地球较北面的一个境地,那里清凉干净,空气稀薄而散发着绿草之味。odin把他与他的儿子命名为norse种族,他们身体强壮魁梧,轮廓分明,皮肤白皙,眼睛碧蓝,头发的颜色是浅薄的金。而在某天,odin的阳ju勃起来,它坚硬挺拔气势如虹,蠢蠢欲动,但又不知去向。

odin疑惑了,他惊奇地发现了阳ju除了小便之外,另有用途。此外,odin又隐约地感受到痕痒的煎熬,那是阳ju对下的一个洞穴,那种痕痒教odin辗转反侧,就算于地上摩擦亦不能治愈。

最后,事情是这样解决:odin的阳ju,插入了odin的洞穴,于是洞穴不再煎熬odin的感官,阳ju也寻找到它的方向。

阴阳同体的odin,再次怀孕。这一次,他开始明白天地间所有的事情,原来,他是孕育天地的主宰,生命从他体内养生。

odin又再诞下婴孩,它亦是一个有阳ju的儿子。他的生产再次为大地补足了滋润,血水所到之处,不独生了树木百花,还孕育了湖与走兽,天地,因他而开。

自此,odin不断地生产,一个一个男婴被雌雄同体的他诞下来,渐渐,他诞下了一个国家的人民。

人民健壮友善,他们的工作是耕种、饲养牲畜。他们有相似的样貌,酷似的微笑;他们是兄弟,相亲相爱。

odin的容貌万年如一日,也如他的子民一样,英俊挺拔、气宇轩昂。只是,odin长有奶汁丰富的乳^房,以及供生育所需的子宫。odin与他的子民建设家园,无一欠缺,生活富足。

美好适然,直至一天。

那一天,万里无云,空气有淡薄的甜香,风吹过绿草,绿草便叹息。就在绿草的中央,odin爱上了他其中一个儿子。

这是很特别的一回事。odin爱护他所有的子民,为他们的笑容负责,只是,他没有爱上过谁。但那一天,绿草被风吹得朝向东方,当风吹着时,他便看见躺在地上的他。

他是他的第几个儿子,第三百一十二个?第六千五百四十三个?第一万四千七百六十六个?odin不能分辨,他们全部同一模样。

但当odin看见他时就心软了,双膝屈曲跪在他身旁,以爱怜的激动凝视他的美丽。

躺在地上的他亦有反应,他把身体支撑起来,与odin对视。阳光暖和,空气爽甜,odin的眼眶凝住了泪。当他把脸俯下少许之际,儿子便把脸倾前,二人接吻了。

天地唤出歌声,绿草是爱情的温床。在吻的尽头,odin让儿子的阳ju进入他的阴户内,他们作出了这土地上第一次的二人结合。

一直以来,只有odin一人在生产,他的子民都没有生产的欲望。今天,风和日丽,是很值得记念的一天。odin知道,这次他怀了的孩子,是独一无二的,他将承继他。

rem带着杏福上路,沿路一直平安。rem带杏福走过原野、丛林、城市、海洋。她们一直奔走,为的是逃避仙界的追捕者,rem知道,杏福是众人皆想得到之物,虽然很多时候她也怀疑,所谓幸福,只是一个名字。

“够了!”杏福神情疲惫,不肯再走下去。她望了望左边,那是山崖,下面当然就是海角。

浪拍在崖上的声音,雄伟又富力量。“找个地方投宿吧!”杏福气喘。

rem说:“这种地方危险,我不擅游泳,假如你被捉到海中去,我救不了你!”

杏福不以为然:“不会的。你看吧,也跑了半个月,无人追上来。”

rem说:“小心一点为上。”

杏福皱眉摇头:“不行。”

rem不满,上前用脚踢向杏福的肚子,杏福痛得“呀啊”一声叫了出来,倒在地上。

rem又再起脚踢,这一次杏福避过了。“别踢!我是你的幸福!”杏福高叫。

rem瞪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她,她知道,害怕受打就自然会乖巧,她住山崖下走,杏福就会乖乖地跟随。

杏福走在后面,自言自语:“打死了我,看你怎向死神讨价还债。”

rem没有理睬她,她看见不远处有一户人家。“我们投宿。”她说罢,杏福欢乎。

那是一户穷困的人家,爱尔兰的山头上,住有一双老夫妇,还有一头牧羊狗和三只羊。rem付了点钱,便与杏福安顿下来,她俩分享一房间。

拿了点吃的,梳洗完毕后,杏福躺在床上说:“我们以后走难过日子吗?每天不停跑跑跑。”

rem站在窗前,仰望漫天的星:“等下一个月日,我们听死神的指示。”

杏福问:“下一个月日是哪一天?”

“后天。”rem说。

杏福说:“我们在这里住两天吧。”

rem没有异议。后来,大家都累了,便吹熄洋烛,各自就寝。如常,rem踢杏福到地上,她霸占了那张有床褥的床。

杏福不介意,她爱伏桌而睡,那样,阿字就如留在她身边一样。她偷偷地把那放在rem的麻布袋内的白瓷片拿出来,凝视了瓷片的红印半晌,便握着它睡去,她挂念他。

“有一天,rem就把你放出来了。”她对瓷片说。吻了吻瓷片,杏福也就沉睡去。直至醒来时,rem在梦呓,低声叫着:“librelibre”

杏福知道那是谁,因此替rem感到悲伤;她挂念那个人,就如她挂念阿字一样。良善的她走前去,轻抚着rem的长卷发,然后她发现,rem再次变回小女孩,梦中哭泣的她,黑色眼泪流下来,而且,样貌身型变小,由十八岁的成熟女人,缩小变回十二岁。

幸福一直没有问究竟,但也知道,rem的过去,一定悲惨,比她更悲惨。

她怜惜地轻抚rem的长发,现在,她是大姐姐,而rem是小朋友,她抱着哭泣得颤抖的rem而睡。

天亮了,rem醒来,发现杏福睡到床上,在她的身边。二话不说,rem就掌掴她。

“啊呀--”杏福痛醒。

随善这股怒气,rem在瞬间变回成年人。“干吗又爬上床?我讨厌有人睡在我身旁!”

杏福撑起身来,说:“见你哭得太可怜”

rem不想听下去,她不要这个女人的施怜。她上前,一手拉起杏福,随手把她掷下床,杏福的腿敲到地面,雪雪呼痛。

“我的事你不用管!”rem凶狠地瞪着她。

杏福心念一致,走到桌前,抓起麻布袋,拿出那面照神镜,递到aem面前,说:“看!你一定开心!”rem望了望,只看到她自己,而且是十二岁的自己。是故,心情只有更糟,脸色也变了。

杏福心中一寒,怕挨打,连忙说:“有一次我明明看到那个人”

“什么人?”rem瞪着她问。

“那个你做梦也叫着的人libre”

rem急忙再朝镜一看,仍然只是十二岁的自己。

杏福说:“那次你哭得太可怜,我把镜放到你面前,然后我看到的是他。”

rem疑惑地望向杏福,继而说:“告诉我他的样子。”

杏福战战兢兢地说:“金发,如同阳光下的芦苇,蓝眼睛,光亮如宝石;肌肤雪白,轮廓瘦削”rem的眼睛哀伤了,杏福看得见libre。她放下照神镜,然后走到杏福跟前,伸手又掴她一巴,而且更是狠狠的。

她说:“以后不许砸我的东西!”她讨厌别人探究她的心事;她那么强悍,不想被人知道她原来那么脆弱。

杏福咬咬牙,深感委屈:“我也只是关心你”rem从麻布袋中拿出一片叶子,塞到杏福的口中,杏福挣扎,rem张大她的口,强迫她吞下去:“吃了就会睡,你乖乖的睡。”

“我不要睡!”杏福想吐出来,却吐不成。

“睡了,安全些。”rem说。

杏福本想说些什么,却突如其来昏昏欲晕,双眼一番便倒下去。rem扶起弱小的她,把她抱到衣柜前,然后打开柜门,把杏福塞进去。反锁衣柜后,rem便步出这小屋。

爱尔兰风光如画,人秋后更是澄黄一片,草地与田地都是黄色的,田中央的一株大树,枝丫横展,深秋之际,定会显得萧条。忽然,rem就叹息了。大地四季在变,但她的内心,只得冬季。

小屋的老婆婆客气地请rem进屋内用早点,rem看着笑意盈盈的老夫妇,问:“老公公老婆婆,你们觉得,谁会先去世?”

老夫妇同感愕然,继而相视一笑。老公公回答:“我生性霸道惯了,还是让我先去世,伤心的就是她。”

老婆婆说:“最好一齐去,携手上路。”

老夫妇笑容如蜜。rem喝了口牛奶,心中有数“嗯。”她应了一句。

后来,她就把杏福从衣柜释放出来,并递上食物。

杏福一脸茫然,感到头痛:“什么时候了”

“日光渐殁,晚上就来,再过数小时,就是月日。”rem说。

杏福吃看老婆婆的三文洽,说:“老婆婆照顾周到。”

rem说:“你说杀一个还是两个?”

杏福望着她:“什么?”然后随即明白了:“不要”

rem说:“杀两个。”

杏福放下三文治,捉着rem的手恳求:“这个月日就算了吧”

rem摔开她的手,捡拾杏福放到地上的三文治来吃,她不喜欢浪费。

杏福知道劝她也没有用,是故缩往墙角抱膝咬牙哭起来。rem睇了她一眼,感到心烦,盘算着,如果她哭出声就揍她。

夜幕降临了,杏福哭了一会便没有再哭,她尝试劝诫rem:“杀少一个得一个。”

rem不喜欢听,当然又是伸手就掌掴,连掴数次,杏福挨不了痛,便叫出来,外面传来声音:“两位姑娘是不是冷?”

rem回头说一句:“不是,谢谢。”

杏福掩脸,不住落泪又落泪。

午夜过后,rem与杏福各自在自己的位置胶住了许久。rem站起来,从麻布袋中拿出穿心刀,打开房门,走进走廊,然后步入老夫妇的房间,他们正在熟睡。她把刀架在他们的头前,要一刀刺下去并不困难。

身后的杏福叫出来:“不”

但rem已把刀向横刺入肉了,血水溅出,老公公先睁开眼,后来老婆婆又了开眼,他们距离死亡只有一秒之差。

就在这一秒间,时间凝住,空气渗出阴寒。死神由啻外穿越实物走进来,他冷酷宁静地朝rem与杏福颔首,继而,他望向床上的一双夫妇,夫妇二人的灵魂就清晰了。

老公公说:“啊,差点忘记了我们的约会。”

死神回话:你好,我们又见面。

老婆婆说:“是此刻吗?是不是提早了?”

死神说:早在出生之时,我已与你们约定。

老公公说:“居然是三人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