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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1 / 2)

沈宝用若是因为怕他而行此举,那很正常,她本来就该怕着他,怕他一辈子,这样待她发现自己嫁不出去,只能依附他时,才会一点挣扎都没有的顺从命运。

薄且忽然想起,在他出征的时候,全家都来送行,她也在其中,那一次她也是全程都没有抬眼看他,看来这不是巧合,她是打定了主意要忽视他了。

一想到沈宝用不是因为怕他而不看他,薄且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火。

薄光没有为难沈宝用,让她坐下了,然后大家又开始一起等着程烟舟。沈宝用看王爷这意思,像是心里窝着一捧火。她是没有看薄且,那位虽面上平静,不似王爷那般外露,但心里也捧着一把火。

沈宝用自然不会去看薄且,不仅是因为怕他,她还厌恶他。

她又不傻,论起这府上最看不起她,最不把她当人的就是这位世子爷。府上几年的生活,他不在的这八个月是她最惬意的时光,她甚至觉得王府都变得可爱了起来。

是啊,九王府本来就是世间少有的宏大建筑,富丽堂皇不提,里面的景观,大到屋檐楼亭,小到一树一花,都是经过大师之手创造的。这里面埋填的是金钱,是见识,是难得一见的妙景。

这样的府邸,沈宝用怎么可能不喜欢。而且她还在这八个月里顺利地为自己找了门亲事,她好快乐啊。但现在薄且回来了,她的快乐要收着,她全身上下都开始紧绷。

她觉得自己就像这府上养的狗,看到特定的人就会耷下耳朵夹起尾巴,而掩埋在这副面孔下的是恨不得逮到机会咬回去的恶狠狠。

稍许,程烟舟走了进来,她刚走近,就听薄光道:“这么多人等你,你可真好意思啊。”

薄光从来没在众人面前如此数落过程烟舟,这还是头一次,沈宝用替养母紧张了起来。

程烟舟脸一下子烧了起来,她从小到大,从不知吵架为何物,更因自己的性格与遇到的都是好人,从来没挨过数落,更别说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她被薄光的这话句直接打懵了,根本不知该怎么接,就这样傻楞楞地站在那。

就在沈宝用要站起身时,梁姨娘先站了起来,一把拉住程烟舟:“快来,位子给你留着呢。”

程烟舟就这样被梁姨娘拉到了薄光左手边的位子上。

梁姨娘有自己的想法,她昨日算是给程烟舟告了一状,王爷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当时看她那一眼时,她就知道,王爷知道她在干什么。为免这事过去,王爷难免日后想起她在中间起的作用,与她秋后算账,加之这程烟舟只不过被说了一句,就一副站不稳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楚楚可怜的样子,男人就吃这一套,尤其是她们这位王爷。

这时犯心疼可不行,这才刚开了个场,正事还没说呢,若是王爷现在就犯了心疼,程烟舟私自定下亲事一事可能就不被问责了。

出于这两方面的原因,梁姨娘这才出手解了程烟舟的围。

程烟舟坐下后,薄光却依然没让传菜,而是问她:“沈院使的亲事是你定的?”

程烟舟虽然还沉浸在刚才的羞臊中,但听到王爷过问养女亲事一事,马上打起了精神,回答他:“是,沈家来提亲,我答应了。”

薄光:“这个家里发生的任何事都是由我来做主,既然你们住了进来,这么大的事不该没经过商量就定下。在外人看来,好像是府上对你们不好一般,要趁我离家的时机匆忙定下此事。”

作者有话说:

下午有事,今天早点儿,明天还是18点。

第11章

沈宝用大惊,不过过了一日,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她看向养母,开始有点后悔,为什么没有多关注溢福院的情况。

以前沈宝用怕她养母在梁姨娘手下吃亏,自己住得离她又远,怕有什么事来不及反应,想着是否要派人过去时时关注那边的情况,但后来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是因为她无人可用,二是因为养母那院里侍候的奴婢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她若敢把手伸过去,知道的是她担心母亲,但无论哪个理由恐怕都不会被王爷所喜。

如今后悔也没用,看今日这事的源头似出在王爷身上,那她就更不可能提前打听得出来了。

沈宝用缓了缓情绪,告诉自己要稳住。但程烟舟却是稳不了的,她急急可可地转身面对王爷,刚开口道了一声“王爷”,沈宝用就说话了:“阿娘,今日家宴是为王爷与世子举办的,我的事微不足道,还是不要在此说了。”

程烟舟是单纯,但她也不傻,知道这事靠意气靠激动解决不了,小宝是怕她因太过着急而说出过头的话,那样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昨日王爷的威胁还言犹在耳,若他真打算以此事来惩罚她,让她低头,那她……就不得不低头。

这桩亲事,她与女儿都很满意,她太知道女子的归宿有多重要了,程烟舟不可能让她自己影响到女儿的婚事。

想通这一切,她冷静了下来,只道:“你说的有道理,王爷说得也有道理,是我思虑不周了。”

说完这句她在桌下拉了拉王爷的衣角,在薄光看过来后,她迎向他的目光,道:“一切都是妾的错,爷不要让我扰了大家的雅兴。”

她求饶的样子,薄光只在床榻上看到过,熟悉的眼中带水,声音软糯。薄光觉得有羽毛轻飘飘地落在了他的心上,然后就不走了,随着他的呼吸与心脏跳动的频率,一下一下地挠着他。

可惜这里人太多了,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压下感官的冲动,若无其事地让下人传菜。

可偏偏这时郡主忽然开口:“父王是不是多虑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桩婚事可没什么可指摘的。世子哥哥,我说的对不对?”

薄溪煊是怕沈宝用好不容易要嫁出去了,恐生变化,加之如今哥哥打完仗回到家中,她恨不得沈宝用明日就出嫁才好。

她本来也不敢在父王沉着脸时瞎说话,但眼见着父王的脸色和缓了起来,加上有世子哥哥在,她坚信世子哥哥肯定也如她这样,不希望沈宝用的婚事节外生枝,她越早嫁出去越好。

不料,薄且眼都不抬,根本没接她的话。倒是王爷一改往常对她的纵容态度,斥她道:“这里有你什么事,长辈说话你插什么嘴,长了一岁却越发没有规矩。”

同程烟舟一样,薄溪煊在外人面前也从来没受过父王这样的数落。

她见父王瞪着她,见世子哥哥一副漠然的样子,心里委屈却不敢再说什么。

于是这场家宴在一堆插曲后,终于开席了。众人兴致都不高,程烟舟与沈宝用是心里有事,郡主是受了数落心情低落,梁姨娘则是心中不忿,她算看出来了,姓程的只要稍稍犯点贱,王爷就酥了骨头什么都忘了,看来两人的嫌隙还是不深啊。

她劝着自己,花无百日红,没关系她可以等,等待真正机会的到来,那时她决不给程烟舟留下一丝喘息的机会,一定会把她打到泥里再不能翻身。

而坐在她旁边的薄溪若,心里也不得安宁,本来以为自己与沈芮无缘,嫁去沈家已无望,但听父亲刚才所言,是不是意味着这门婚事还有缓,还有世子哥哥,他这一次并没有站在郡主一边,难道他也认为程家母女此事做得不妥,有损王府威严。

她这样想着,就朝世子那里看了过去,不想世子哥哥抬头捕捉到了她的望看。

世子哥哥在出征前那几年里,一直都有在教导指点她,虽然后面不如以前频率多,但她知道世子哥哥是希望她好,教她的都是有用的东西。

她很感激的,也正因为此,她觉得世子哥哥于她来说更像是一个师长,学生与老师之间难免生出默契,在世子哥哥看过来的这一眼里,薄溪若读出了点儿什么,她决定一会儿散席就去求证一下。

宴席终于结束,沈宝用变得好忙,她要观察王爷的行踪,是否会与阿娘一起走,那样的话她就不能去溢福院问明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