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网站首页 > 夜天子-加色版 > 【夜天子-加色版】(4)

【夜天子-加色版】(4)(2 / 2)

叶小天愉快地想着,从神坛上一跃而下,彷佛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三人用过早餐,将剩下的肉沥干,摘了几片芭蕉叶子裹好,穿过小镇继续西行。

天还太早,村民们没人出门,村中街道上静悄悄的,有晨雾袅袅弥漫。

他们艰难跋涉,经过一个镇子时,叶小天仔细询问了一番,获悉再往西走百余里,才有一条于群山之中向北的道路。

在叶小天心里,他已经把薛水舞看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但他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向她表白。

尽管他胆子很大,可是在情场上,他也不过是一个初哥罢了。

叶小天背着瑶瑶走在山路上,薛水舞伴在他的身边,因为已经习惯了步行,她的脚步比以前轻快了许多。

三人一路西行,所经地区渐渐变成了诸族杂居之地,汉、苗、回、壮、彝、瑶、白、畲等至少十多个民族的百姓,群星一般散落在沿途的一个个小村庄里。

这里民风与中原大不相同,穷山恶水、民风彪悍,官府控制力相对较弱,治安自然恶劣。

为安全起见,叶小天总要找到同路的商旅才会上路。

这天他们终于来到了晃州府,只要穿过晃州便有一条贯通南北的道路,他们就可以折向去京城的路。

进城后,花掉最后一文钱买了三个菜包子,三个人勉强对付了一口,便立即向西城走去。

自从进了晃州城,薛水舞就有些心事重重,不免落后了几步,望着背负瑶瑶快步前行的背影,她几度欲语还休。

眼看到了西门,水舞终于鼓足勇气,快步追上前去,正想对叶小天说些什么,叶小天却突然停住脚步,一把扯起她,飞快地闪向路口街角。

薛水舞吃惊地道:「叶大哥,怎么了?」

叶小天道:「噤声!」

他把瑶瑶交给水舞,贴着墙角悄悄探出头去,向远处观望一阵,眉心蹙紧,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城门处,百姓与商贾们正进进出出,只有两个半死不活的士卒抱臂倚着城门,懒洋洋地打量着进出的百姓。

发```新```地```址

thys11.com(精彩视频)

而在城墙阴影下,却有五六个大汉站在那儿,其中一人身材干瘦,赫然正是杨三瘦。

叶小天万万没有想到,他们居然追来了,而且就守在北返的唯一出口上!杨三瘦坐在一个石墩上,头戴草帽,正啃着一块西瓜。

他一边吐着瓜子,一边乜着出城的百姓。

除非有能藏人的车辆,否则他就不用刻意上前检查。

叶小天、薛水舞带着一个小孩子,这样的组合很容易辨认。

他那日向靖州北方的官道追出好远,一直没看到叶小天三人的身影。

杨三瘦悻悻地去回禀杨夫人,本以为叶小天三人既然侥幸逃脱也就算了,谁知夫人却下了严令,要他无论如何也要找到水舞母女并置之死地。

作为一个家奴,杨三瘦不敢违拗主子的命令,只能不折不扣地执行。

可是要抓到叶小天他们谈何容易,杨三瘦费尽周折才打听到他们向西而去,一路追下去,可每次都是阴差阳错,晚了一步。

有鉴于此,杨三瘦干脆分出一半人马循踪追赶,自己另带一半人马日夜兼程地抢先赶到晃州府,堵在了这条去往京城的必经之路上。

叶小天对薛水舞道:「杨三瘦来了,就在城门前。」

「什么?」

薛水舞听了脸色顿时一白。

叶小天锐利的眼神盯着她,沉声问道:「杨夫人为何非要置你于死地?」

毫无道理的迫害并非没有,如果一个人能享有几乎不受约束的权力,那么丧心病狂也好、肆无忌惮也罢,根本就没有道理可讲。

可杨夫人显然没有这样的权力,在她身上还有重重约束,所以她执意如此,就不可能毫无目的或者没有缘由。

可现在不是逼问的时候,叶小天深深望了水舞一眼,又探出头去观察城门口的动静。

薛水舞看看守在城门处的那几条大汉,忧心忡忡地道:「咱们怎么出去?混不出去,也闯不出去……」

叶小天摸挲着下巴,沉吟地道:「不容易出去,不代表出不去。天无绝人之路,我们总能找到办法的。」

这时,一行人向他们藏身的这个路口缓缓走来。

走在最前面的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令人一见便眼前一亮的苗家姑娘,大约十六七岁年纪,头戴一顶精美的白银花冠,一条蜡染的艳丽百褶裙系在她细细的小蛮腰上,足足七层的银项圈挂在颈上,明晃晃的。

当她迈动一双悠长轻盈的大腿,步态柔美,小腰肢也异样婀娜,足堪入画。

而那周身上下传出的银铃的响声,便成了一首悦耳的乐曲。

满月似的俏美面孔,浓眉大眼,鼻梁挺拔,嘴巴比起中原美人儿的樱桃小口显得略大,双唇美如花瓣,并未涂朱,却有一种健康鲜亮的光泽,配上一身华丽的银饰,明艳动人。

在她旁边却是一个斯斯文文的青衫读书人,手摇一柄折扇,举止之间尽显儒雅。

只是他长得虽不难看,却也不算俊俏,勉强算是中人之姿,可读书人的味道却是十足。

在他二人身后还跟着十几个牵马佩刀的苗家壮汉,因此所经之处,街头行人纷纷走避,生怕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眼看就要走到路口,那读书人突然一收折扇,对那苗家姑娘彬彬有礼地道:「凝儿姑娘,咱们先在此处吃点东西再出城吧,免得前面再无饭店。」

「嗯,听从徐公子安排。」

苗家女孩儿羞笑的模样,柔柔的彷佛一道潺潺的小溪水。

若有1悉她的人看到她此刻的模样,绝对不会想到眼前这位柔美可人的姑娘就是他们所1知的「水西三虎」

中排名第二的展凝儿展大姑娘。

展凝儿的父亲是水西展氏的大土司,而她的母亲则出身黔地第一大土司水西安氏,展凝儿一肩挑着两大土司家族,自然贵不可言。

展姑娘在水西三虎中排名只是第二,却是三虎中唯一会武的女汉子。

这位展大姑娘自幼好武,不想成年之后却迷上了文学。

她公开宣布,要嫁一个才学渊博的读书人。

苗家汉子爽朗粗犷,哪有汉家读书郎的才情。

汉家读书郎,几乎对每一个苗家女来说那都是一种致命的诱惑啊!展凝儿此番往中原去本是为了办一件事情,回程中恰好遇到这位名叫徐伯夷的读书人,听他吟一首诗、抚一曲琴,芳心就此陷落了。

徐公子年近三旬,因家境贫寒,专心读书,因此迄今未婚。

展凝儿听闻后,马上把他当成了自己的良配目标。

她怕自己的粗野会吓跑这斯文秀才,因此在他面前总是扮出一副弱不禁风、百依百顺的乖乖女模样。

悦耳动听的银铃声中,展凝儿带着一身清新的气息从叶小天面前飘然而过。

叶小天嗅着那扑鼻而来的淡淡花香,看着紧随展凝儿和徐公子之后的十几个身体剽悍、腰间带刀的苗家汉子,冲着薛水舞「啪」

地打了一个响指,神采飞扬地道:「有办法了。」

薛水舞讶然道:「什么办法?」

叶小天坏坏地一笑,自信满满地道:「山人自有妙计!你且安心候在这里,等杨三瘦那班人离开城门,咱们就马上出城!」

「小二,两碗面!」

展凝儿扬声说罢,便拉开凳子,使一条手帕轻轻一拂,巧笑倩兮地对徐伯夷道:「公子请坐。」

堂堂展家大小姐,什么时候干过这种侍候人的活儿,怕是她老爹都没享受过这种待遇。

「多谢姑娘。」

徐公子微微一笑,向展凝儿揖礼道:「姑娘请坐。」

「到底是读书人呢,我们那儿的粗鲁汉子,哪有这般斯文知礼?」

展凝儿欢喜地想着,轻轻一搂裙摆,盈盈落座。

以展凝儿的家世条件,自然不会喜欢这样的街边小店。

不过她自幼常常出入苗寨,住宿饮食也常有粗陋简单的时候。

如今她和这位徐公子同路而行,一路上徐公子从不花她一文钱,展凝儿自然就不敢展现自己的奢侈以引起他的反感。

同时徐公子这番表现,在她心中也树立了自尊自强的形象。

「两位客官,你们的面。」

小二从那些苗家侍卫的排场看出这位姑娘不是一般人,赶紧知会厨下用心做好两碗辣子面,殷勤地给他们端上来。

展凝儿斯斯文文地挟着面条,对徐伯夷道:「人家上次听了公子绝妙的琴音之后,却也动了学琴之念,只是苦于没有名师,不知公子能否抽空指点一二。」

徐伯夷爽朗地笑道:「互相切磋有何不妥?其实呢,琴棋书画说到底不过是一种陶冶情cao的娱乐,随心所欲就好。如果本不喜欢,也不必强求,否则便失却了本义。」

展凝儿含羞带怯地对徐公子道:「凝儿与公子一见如故,相谈甚欢,此去葫县又是同伴,不知到了葫县后可否去公子家中拜访?」

展凝儿虽是苗女,却也明白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不便轻易去一男子家拜访,她如此说,分明是向徐伯夷表白情意了。

徐伯夷微一犹豫,斟酌地道:「呃……徐某此番本是游学归来,若贸然带姑娘回门,恐父母双亲会以为我在外一直疏怠学业,还是另找机会吧。」

眼见展凝儿露出一抹失望的神色,徐伯夷忙道:「其实,徐某也很想让家父家母见见姑娘你呢,只是仓促登门未免于礼不合,还望姑娘见谅。」

展凝儿展颜道:「人家哪有那么小心眼啦。嗯,人家也明白,你们汉家人的礼数多得很,尤其是像你这样的读书人。那好吧,人家听你的就是。」

徐伯夷暗自松了口气。

「哎哟!」

展凝儿刚刚举起筷子,叶小天就风风火火地赶过来,身子一蹭,恰恰拐在展凝儿的胳膊肘上,将一碗面都撞翻了。

展凝儿和徐伯夷赶紧起身避开,徐公子眉头一蹙,不悦地道:「你这人怎么这般莽撞!」

展凝儿柳眉一剔,本来甚是恼怒,一见徐公子义正辞严地训斥这个莽撞人,忽地醒悟到自己乃是一个「性情温柔」

的大家闺秀,忙出言劝道:「算了算了,这人

也非有意,叫他赔我一碗就是了。」

「什么?陪你一晚!」

成心找事的叶小天大惊失色,急忙抱熊后退两步,惶恐地道:「我没听错吧,你竟然要我陪你一晚?姑娘,在下一向洁身自爱,绝对不会出卖自己的肉体,答应你的这种非分要求。」

展凝儿听他一说,只气得头脑发昏,她涨红着脸庞道:「我是说叫你陪我一碗……」

叶小天马上截口道:「我不干!我人虽穷,志却不穷,我绝不出卖自己的肉体和尊严!」

展凝儿的心火儿蹭蹭直冒,咬着牙根儿喝道:「我是说叫你陪我一碗面!」

徐伯夷怒不可遏地道:「展姑娘,你不用理会他,这无赖是故意耍浑,占你便宜。」

展凝儿几时受过别人如此戏弄,气火攻心之下,终于忘记了在徐公子面前扮演温婉淑女。

她手腕一翻,一柄锋利的短刀就明晃晃地出现在叶小天熊前。

展凝儿抬起一条腿往条凳上狠狠一踩,斜端着肩膀,似笑非笑地瞪着叶小天,揶揄地道:「继续油嘴滑舌啊,本姑娘的便宜这么好占,你现在不占,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叶小天弱弱地道:「姑娘说笑了。你刀子都亮出来了,我又不是活腻了,怎敢再胡言乱语。」

展凝儿撇撇嘴道:「如果我想杀你,你现在死了三次都不止了。」

叶小天赶紧道:「其实以姑娘你这般美貌,我一见你就已经被你迷死了,根本不用姑娘你动手。」

展凝儿瞪起大眼睛,娇叱一声道:「你还敢油嘴滑舌,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叶小天委屈地道:「我都对你大拍马屁了,你怎么还可以杀我?」

展凝儿又黑又亮又圆又大的一双眸子狠狠地瞪着他,一字一句地道:「我怎么就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男人。」

叶小天赶紧道:「那你就更不能杀我了。杀了我,你上哪儿再找一个这么不要脸的男人?」

展凝儿的脸颊急剧地抽搐着几下,在叶小天的厚颜神功下,她都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了。

一个腰间插着短刀的苗家汉子踏前两步,森然道:「大小姐,把他交给小人处置吧。」

叶小天马上道:「喂喂喂,你们可不能仗着人多欺负人少!姑娘,你要是有胆子你就放了我,我也有一帮兄弟。只要我把兄弟们找来,咱们谁处置谁还不一定呢!」

展凝儿眉尖一挑:「真是打的好主意,我放你去找你的兄弟,你趁机熘之大吉是不是?」

叶小天大声道:「你若不信那就跟我一块儿去,我的兄弟们可是非常能打。如果你们这些苗人怕了,那我也无话可说,要杀要剐,你们现在就动手吧!」

展凝儿把手一缩,尖刀在掌心滴熘熘一转,顿时消失不见。

她一脚踢飞了条凳,剽悍地喝道:「前方带路!」

等展凝儿带着十几个打手一窝蜂地冲出面馆,她才猛然醒觉方才自己那副形象全都落在了徐公子的眼中。

「完了,一路上努力营造的大家闺秀的形象,这一下全毁了。」

展凝儿又羞又怕地偷瞟了一眼跟出来的徐公子,见他并未露出鄙弃不悦的神色,心中这才稍安,忙靠近了去,讪讪地道:「让公子见笑了,人家……人家实在是被这无赖小子给气昏了,其实人家脾气一向很好的,是吧?」

徐公子点了点头,义愤填膺地道:「姑娘做得对!对这样的泼皮无赖,就要严加惩治,否则不知还会有多少良家妇女被他祸害。」

展凝儿如释重负,细声儿道:「公子说的是。」

她微微低头,恰似水莲花不胜风凉的娇羞,心中却是暗暗打定主意,一会儿只让手下动手,自己是绝对不能露出那种凶神恶煞的模样来。

读书人胆子小,要是吓跑了怎么办?叶小天领着一帮苗人浩浩荡荡地走向城门口,远远的,叶小天便指着杨三瘦等人,说道:「看,那就是我的兄弟!」

叶小天加快脚步,越众而出,向前疾奔而去,冲着杨三瘦大声喊道:「喂!」

杨三瘦转过头来,双眼顿时瞪得熘圆,霍然起身,拔腿奔向叶小天。

叶小天突然返身就往回跑,杨三瘦领着五六个大汉撒开双脚猛追过来。

叶小天一边跑,一边嚣张地冲着展凝儿喝道:「我兄弟来了,你们这些苗蛮子,受死吧!」

叶小天张牙舞爪地冲在前面,杨三瘦等人则咬牙切齿地跟在后面,一边跑还一边拔刀,气势汹汹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知道叶小天受了欺负,要冲过来和这帮苗人拼命似的。

展凝儿的侍卫们马上就拔出刀,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而且喊得比对方更大声,表情比对方更凶狠。

杨三瘦等人跑着跑着心中渐生狐疑,对面这些苗人要干什么?貌似……要跟我们动手,难道他们是叶小天搬来的救兵?可他们根本没有机会问个清楚,对面的苗人已经挥舞着大刀,大呼小叫兴高采烈地冲了过来。

这边大战一起,城门处一片混乱。

薛水舞抱着杨乐瑶,背着大包裹,像个难民似的,向城门口逃去。

叶小天抬眼望见,心中一喜:「我这小媳妇儿倒聪明啊,时机抓得真好!」

刀光剑影之中,叶小天像条黄花鱼似的熘着边儿蹭出了晃州城,正在混战的双方根本无暇顾及他。

展凝儿全神贯注地盯着交战的双方,她的人多,且个个骁勇善战。

杨三瘦的人都是一些家丁护院,纵然平时也cao练,又怎比得上这些真正经过锤炼的山地勇士。

「不要打了,我们投降!」

杨三瘦左胯挨了一刀,高举双手,悲愤地大叫:「你们到底是叶小天的什么人,为何与我们做对?」

展凝儿和徐公子疑惑地互相看看,展凝儿缓缓踏前两步,沉声问道:「你们……不是叶小天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