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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1 / 2)

hopi站起来,尖叫:“我恨透这个世界!”

然后,hopi觉得身后沉重,回头一望,一个女子一手抓着她的手臂,瞬间就把她单手抛往天际,hopi在半空翻了个筋斗,才能看地。总算清醒了。

她问“你是谁?”

rem回答:“我是破开山脉的人。”

“不。”hopi否认“破开山脉的是一把说道理的声音,那声音让我哭泣了,是眼泪融化了山脉。”rem便说:“那声音的主人给你身上的泥埋住。”她指着杏福躺下来的位置。

“是吗?”hopi说:“那个人既然有能力唤醒我,不如用她来造一幅沙画,用以教化众生。”

说罢,hopi手一挥,杏福身上厚厚的沙堆四方八面流散。rem看见,杏福的身体就在一秒间龟裂,继而瓦解,化成一小粒一小粒,上亿颗微粒混和地上红沙,杏福在hopi的指使之下,变成一幅具色彩的沙画,画上是杏福的样子身型。只是,当风一吹,沙粒就飘散,rem看见,一抹杏福的沙泥随风而起,在空中翻滚,飘流到远处。

rem愤怒了“杏福一定要是完整的--”

hopi回应她:“这幅沙画少女,就是幸福吗?”然后,她望向盘旋天际的lakota,说:“幸福早已不存在,现在我只余下仇恨!”说罢,hopi从衣袖中拔出一支红羽毛,就这样朝lakota飞掷出去,lakota明明看到那迎面的羽毛,却没有躲避,它让hopi的羽毛直刺入它的胸膛,虽然刺不到心脏,但也插进血肉中。庞大的身躯就从半空飞堕,跌到hopi的脚前,lakota没哼一声。

rem被这一幕吓得目瞪口呆,连忘蹲下来检现lakota的伤势,它已奄奄一息。回头对hopi说:“你心凉了吗?算是报了仇吧!”

hopi凝视翅膀颤动的lakota,忽然,她意会了一件事--她伤害了lakota,可是,她并没有心凉,并不如rem所说的那样。这究竟是否报仇?一点也没有快感。

她站在风沙中,风猛地一吹,沙就刮到她身上,刮到脸上那一抹,就有些微的刺痛。hopi皱眉了。

rem说:“我们开山劈石救你,是因为想你重新振作,收服扰乱你的民族的恶魔。但你仇恨至此,大概再不能保卫你的大地。算了吧!你重新跳进沙堆去吧,你躺下来,我花点气力埋了你,就当之前白花气力一场。”

hopi凝视受了伤的lakota,她听得见rem的话,但不知该如何反应。

rem扶起lakota,抱着它走到hopi跟前,对hopi说:“要不要lakota一起陪葬?”

hopi的心冷了一截,张大了口。

rem又说:“我可以为你打点后事,只是,你得把杏福打回原形,我不想她被风打散。”

hopi望了望那幅人形沙画,再望向rem,曾是一族之神的她就冷笑了:“在我的土地上,惟我最大,我因何要答应你?”

rem静默片刻,说:“幸福,是要真心真意跟随,好好善待。如果你对幸福仍然有少许憧憬,就请你回头是岸。”

hopi垂下头,然后又再抬起来,说:“我不知道幸福是什么。”

“心中无怨恨,也是一种幸福。”rem说。

hopi但觉灵光闪动了一刹,但随即又放下了这光芒。

还是恨意未除。眼角内的,是lakota。

“它伤害我太深。”她低声说。

rem静默,等待她说下去。

hopi说:“lakota凶带给过我如爱抚一样的爱情,但它又把那爱抚带走。”

爱抚。rem记起libre的一双手,她也曾经有过一个充满爱意的怀抱。

如今回忆起,心内溢满的,是慈悲。她明白hopi的缺失,她分享得到。

放是,rem右手抱着lakota,伸出另一只手,那是一只左手,左手伸前,触碰hopi的脸庞,手指碰到hopi的耳畔,然后缓缓滑落到她的脸额,继而,停留在她的下颚,当rem把左手重新移上,再放到hopi的耳畔时,hopi全身温热,肌肤恁地激动,之后,是热泪盈眶。

合上眼,就重归lakota最爱她的日子,它飞在她的头上,保护她、爱恋她。她垂下眼来,就看见它的影子与她的影子在地上结合,如影随形。那展翅,就是一个爱恋的抚摩,纵然,他俩未曾如同类那样拥抱过。

把眼睛张开来,眼泪就落下了,hopi的嘴角颤动,她望看垂死的lakota,始终不明白,为何地送给她爱情之后,却又带走。

曾经爱过,不是就会一世爱下去的吗?

rem的手仍然留在hopi的耳畔,hopi感受在一个模仿的爱意内,也如此不能自持。lakota快死了,她既恨它,又爱它。

在流下第二行眼泪时,rem问hopi:“你还需要什么才可以从沙中释放杏福?”

hopi把目光溜向hopi的脸上,说:“如果你能向我证明这种爱是可以留下来,我就释放你要我释放的。”

rem望进hopi如沙漠荒凉的眼睛内,她知道,那里干旱无比,太干旱了,旱得狠狠的,这样子,心如何不狠?

风把杏福的沙画一撮又一撮吹走,rem知道不能再等。她所走的每一步,也为了保护杏福,每一步,也只有一个目的。

杀了hopi,沙画内仍然只是沙,不如,就成全她。

rem的左手仍然贴着hopi的脸额,她有了决定。

右手,把lakota抛向天际,就在lakota挣扎着展翅的当儿,rem用右手拔出穿心刀,就往左手的手腕一斩,把自己左手的手腕斩开,一只手掌完整地被割下来,血流过hopi的下巴,流到地上,混和了同样颜色的沙石,结成一体。

那温暖的手掌,就这样贴着hopi的脸。rem向hopi证明了,有一种爱,是会长久地留下来。

飞在天上的lakota忽地全身发光,那光芒燃烧了它,它在光芒中挣扎。当这神秘的光淡退之后,lakota的翅膀伸展得更强更有力量,插到心胸处的红色羽毛,就在空间内隐没了,身上找不到伤口,仿佛,从来未被伤害过。

hopi的惊异持续了很久,由目睹rem挥刀斩下手腕开始。她感觉到那失去手臂的手腕贴面的温柔,近乎不可置信。她的脸蠕动起来,那手掌因而从脸上滑下,掉到地上。

rem说:“留给你。我牺牲了我的手掌,换给你一个留下来的爱抚。”

不由自主,hopi的心软化了,如一个清澈的湖。然后,杏福沙画上的沙就湿润了,水由沙中渗出来,与沙连结一起,没多久,软绵绵的沙把杏福的身体重新组合,她便由沙粒变回人形,当力量回归了,就站起身来。

杏福说话:“这里,很热。”

然后,她头一转,就看到rem那滴血的左手,缺失了一只手掌。

杏福慌忙奔跑过去,说:“rem,这事又再重复发生了吗?”

rem只是望着hopi,心肠不再一样的大地之神,神色尽是懊悔,她双膝一软,就跪了下来,她捧起rem的左手手掌,吸一口气,说:“我相信了。”

rem的牺牲,解除了她的所有疑问。流过血的救赎,把一切推回最单纯的原初。

lakota从天而降,在hopi的肩膊站着,温柔地把头靠向hopi的脸。rem牺牲了一只手掌,救回了杏福,唤回hopi的心肠,也拯救了lakota江的性命。

杏福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也意会这是一个结局。她对hopi说:“rem是我所爱的人,她既然肯为幸福而牺牲,你便不能够辜负她为你唤回的幸福。你的使命要继续;从此,一切归元,怨恨自息。”

杏福说罢,hopi就朝rem跪拜。rem与杏福转身,hopi就向rem走过的土地吻下去,每一个吻,每一寸的崇敬,就是一次重生的倾心。

杏福把头微侧,眼角抛到hopi的身上,她知道,hopi从此不再一样。

她们背向hopi与lakota之后,杏福就忧心地说:“今次会流多少血?”

rem咬牙:“我忍受得到。”

忽尔,不知从哪里而来的一股力量,杏福显示了她的权威:“我要这血止住!”

顷刻,rem左手的伤口不单止了血,而且更被封住了,新的肌肉如帘幕降下来,遮掩了血、肉和骨,失去了手掌,这左手的末端,有圆滑的终止。

杏福目睹了她下命令后的结果,忍不住掩嘴赞叹:“哎呐--”

rem望进她的眼睛,说:“你开始厉害了!”

“是吗?”杏福非常狐疑。她望着rem的左手,尝试再下命令:“手掌重新长出来!”

两名女孩子眼也不眨地望着这没手掌的左手,可是,手掌并没有照杏福的说话重新长出。

杏福失望了:“很有限哩”

rem安慰她:“假以时日吧”然后,rem留意到,杏福的容貌再次出现改变“你的鼻子”

杏福紧张地抚摩自己的鼻子“怎么了怎么了”

rem拿出照神镜,杏福一看,就叫了出来:“希腊神像的高鼻子!”

那的确是一个了不起的高鼻子,使平凡扁平的脸立体起来,因此,气质就高贵了。

“哗!我真是愈来愈幸福!”杏福忍不住用手不停指摸鼻尖。

每经历一件事,杏福就更漂亮。

忽地,她想起了另一件事,叫出来:“你才真正要看!”

她把镜推向rem。杏福记起上一回,rem看得见libre。

rem明白杏福的冀盼,接过照神镜的右手,是战战兢兢的。

对镜一照,果然,那不是自己,而是libre。

rem说:“libre”

而这一次,libre回应她:“我们终于相见了。”

激动地,rem涌出眼泪。“你在那里好吗?”

libre的蓝眼睛透彻如昔:“不比在nager的潜意识差。”

rem用左手擦掉眼泪:“你何时才能走出来。”

libre却说着另一回事:“你的左手”

rem说:“我斩下来了,为了救赎,也为了我们。”

libre那蓝眼睛流露出非常哀伤的眼神,他说:“总有一天,会有回报。”

rem哭着说:“我们一定相见”

libre微笑“是的。”

然后,rem看见,照神镜内的libre的脸孔,逐渐淡化下来。

急急忙忙地,rem说:“替我问候nager!”

libre消失,而rem则愣住。干吗要问候nager?更奇怪的是,说出这个名字时,她一点懊恼也没有。仿佛,nager从来没有对她不起。

她令hopi平息怨恨,而她自己的,亦在不知不觉间消失。

斑鼻子的杏福上前来,把rem手中的镜子拿走,向rem说:“够了,别发呆,我们继续旅程。”语气像个惯于发号司令的人,就连神情也坚定高傲了。不知是否鼻子长高了的关系!

rem微笑,用力呼吸一口气。

然后,她与杏福同步而行。她说:“死神没有出现。”

杏福问:“今天是月日吗?”

rem说:“我也忘记去数。”

杏福说:“你没有杀人,死神不来也是合理的。”

rem说:“但我有事请教他。”

杏福说:“杀一个人吧。”

rem摇头:“我想我不会了。”

说罢,两个女孩子向前走,步履轻快。

一切,似乎正急速转变着,而且,那转变既神奇也令人愉快。

尤其是自己,心中满载喜悦,这喜悦,崭新得令她不知如何去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