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网站首页 > 深夜与早晨的周记 > 第二章

第二章(1 / 2)

dr。higgins

dr。higgins一直留意着这一连串案件的进展,妓女杀掉与她未真正发生关系的嫖客,而且手法残忍。每一宗案件,凶手都有那非解决死者不可的决心,那种杀人的无畏无惧,有那冷血的意味。

dr。higgins手中有六份剪报,是同一名凶手所为,最后一宗是残杀弱智男子,肠脏满地。警方推测,凶手心理不正常,这一点,dr。higgins无容置疑,一向接触精神异常病人的她,也认为凶手有严重的心理偏差,才会于出如此灭绝人性的勾当。

警方曾向她要求协助,她尚未正式答应,剪存报章资料,她暂时当成是个案分析。

只知道行凶者为年轻女性,受害人对她完全无防备也无从反抗。要杀要创,悉随尊便。

dr。higgins的精神科诊所今天诊断了一名病人,病人因失业引发行动失调症状,他因长期失业,以致行动能力倒退,他语言不清,领悟力日低,整天只在傻笑哭闹,行为活像是名两岁以下的婴儿。他倒退至一个可供他逃避现实的空间,把自己留在一个完全被人照顾的环境中。

诊所内除了dr。higgins之外,另外有两名护士,工作量不算多,在商言商,生意不算好。清闲的时候,dr。higgins会阅读自己剪存了的精神个案剪报,她有很多时间跟进变态杀手的案件。

女人为何那样憎恨男人?寻欢作乐的,非杀不可?

黄昏,dr。higgins比她两名护士更早离去,她先到发型屋打理头发,她需要一个妩媚一点,又高贵一点的发型。另外,她又吩咐家中佣人为她带来晚装,她要在发型屋里更换。

佣人说:“mr。higgins八时正会派司机来接太太。”

dr。higgins点点头。她从镜中打量她的发型,然后要求发型师为她在发上加添一些水晶钻饰,闪闪亮的,她喜欢。

水晶一颗一颗闪亮在黑头发之上,如同星星闪耀在夜空。

dr。higgins很满意,她离开发型屋,走进大夫派来的劳斯莱斯之中。

豪华轿车载她到达一个上流社会的派对,mr。higgins在门口迎接地。她走下车,领受了丈夫热情的拥吻,两人四目交投,交换了一个亲切的微笑。

她也就挽着丈夫的手臂,在闪光灯之中走进派对会场,与在场的其他名流宾客打招呼、倾谈。

higgins夫妇是很受欢迎的一对,mr。higgins棕发蓝眼,身形高大健硕,笑容可掬,身家优厚;dr。higgins是典型的东方美人,肤色如蜜,瓜子脸形,高鼻子大眼睛,长发漆黑如流泻的黑色水流。两人又恩爱亲近,合衬到不得了,兼且待人态度友善真诚,社交圈子内,并没有不喜欢他们的人。

如果有金童玉女,便是这模样,标准的“我是你的另一半的姿态”

大家流传着他们的故事。mr。higgins是家族中的长子,家族生意遍布全球,富可敌国,而dr。higgins则是著名精神科医生。他们相遇在六年前的一次邂逅中,mr。higgins豪情半生,却被dr。higgins的姿容俘虏了,半年后两人闪电结婚,婚后一直恩爱至今。

有时候有人向他们询问婚姻心得,他们会慷慨赠言,那就是永远记得对方的优点,永远以对方的愉乐先行。众人听过了都认为很对,只是真正实行可困难得多。难得higgins夫妇真的把持宗旨相爱至今,他们永远有那热恋之态,两人互望的目光,凝聚着醉人的爱意。

今天晚上,宴会派对完毕后,higgins夫妇一同坐上劳斯莱斯离去,坐进车厢内的mr。higgins说:“我不明白主莱怎可能是鸡胸肉,真失礼。”

dr。higgins却说:“鸡肉也好人肉也好,都分辨不出那味道呀,一边吃一边与别人交谈,永远都味同嚼蜡。”

mr。higgins伸手按着dr。higgins的手,体贴地说:“要不要我先与你在外面吃点东西?”

dr。higgins摇了摇头。“不用了,你的朋友在等。”

mr。higgins感激地朝dr。higgins一望,然后两人絮絮说着日常生活的事情,车一直向前行,行了三十分钟。

当车停下来之时,mr。higgins下车,dr。higgins则没有踏出车外之意。她只是着紧地说了句:“我的诊所欠租了。”

一如典型的大富豪的家,辉煌、名贵、处处古董与及价值连城的装修及设计。dr。higgins很喜欢她的住宅,虽然一个人只能睡一张床,其余十九间房多数空置着,但她实在喜欢那种仿佛住酒店般的感觉,她喜欢看着十多人走来走去,只眼侍她一个人气派。

看,她一踏进屋内,便接二连三有人上前来替她拿的手袋外套,也会有人马上为她调水洗澡,睡前并有她喜爱的炖品进补。这种生括实在太美好太舒适了,她不是不承认,mr。higgins花上千金来宠爱她,虽然,这样的爱,与其他人推测的,有很多不相同之处。

今天晚上临睡前,她在床上看新闻报告,新闻片说,那变态谋杀犯又再杀死一名嫖客,在尸体身旁,并且发现了一本周记。

“周记。”dr。higgins唸唸有词,她对这两个字很敏感,她放下她的莲子百合燕窝,瞪着电视机的画面。她决定,她在此案上要参与更多。

每个人的心目中一定有些事情、物件,一经接触之后会心有余悸,听到了,心会震一震;看到了,心头会荡漾出又甜又苦又酸的旖旎;捧上手后,复杂的喜悦与悲拗带来的交错更会令人不能自恃。

对dr。higgins来说,那是周记,各类型的周记,各式各样的周记,只要告诉她那是一本周记,她便会在那本印刷品跟前心跳加速,茫茫然不知所措。

翌日,警方便送来那木有关凶杀嫖客案件的周记,它记录了案程的重要线索。这本周记,放在dr。higgins诊所里的办公室格面上。

她望着它,把手伸在半空中,想碰又不敢碰。最后她唤来护士为她把周记翻开,她解释道:“我的手指沾上了花生酱。”护士无所谓,她替dr。higgins翻开了。她吸了一口气,俯头阅读。

她张限定睛一看,便发现了这两个字:“老师”

心头剧烈抽动。老师。

眼眶忽然便湿润了。飞快地看了数行文字,她发现了,原来当中有一段老师与学生的关系。

她双手掩面,镇定了自己,呼上一口大大的气,才有力量看下去。

周记写道:我应该怎么说,那时候我在课堂上便留意到这个女孩子,她很喜欢笑。很开朗,很伶俐,遇上喜欢的话题,她会有很大反应,会转身与生在她后面的同学说,加一、两句评语,然后又望回我这位里,带笑,听看我的讲话,很留心、很有兴趣、很欲罢不能的神情。

她是所有老师都渴望遇上的学生,兴致勃勃的,尊重老师的,喜爱老师的。

我一直没有女朋友,我想要一个,但不知怎样找,也从没遇上什么特别的人,于是只好作罢了。是看见她,我的学生,我忽然便想,要是有这么一个女朋友便好了!真是梦寐以求的一回事。

后来有一天,她小息时来找我,告诉我身体不舒服。我看看她,她的脸很红,又全身冒汗,她是真的不舒服。她告诉我她想回家,我之后无课上,于是我便驾车送她回去,她在我的车厢内喘着气,很辛苦。我问她要不要进医院,她说千万不要,于是我便直接送她返回她的家。

那是一个凌乱的家,衣服、吃剩的食物任意摆放。她说,她没有家人,家人全在外地,他们寄钱给她生活。我把她安置在床上,用毛巾替她抹了脸,她道谢,然后便睡去。

我无事可做,但又放心不下,于是便留下来。我替她打扫房子,像个钟点女佣那样落力的替她清洗地板、抹窗、抹尘,好凌乱的家哩,我奇怪,外表那样整齐的女孩子,怎会任由家中乱作一遍。我就那样的抹抹抹,直到天都昏暗下来。

天黑之后,她睡醒了,走出房间来,看见我,便坐到沙发上望看我。她什么都没有说,我无法适应她这突然而来的静默,我问她是否很不舒服!要不要看医生,她通通无反应,只在我问她是否肚饿时,她才点一下头。她肚子饿。

我为她煮了个公仔面,加了一只蛋,她很快便吃完了,但吃完之后,她又再次无反应。有传呼机的响声,她说,有人找她,她要外出。就那样,我与她道别了。但我不放心,她的行为与日间的太反常,我惟有跟踪她。她居然走上一间公寓,妓女作交易的公寓。

我在公寓下等待,半个小时后,她走出来,她脸上有瘀痕,手上有血渍。我很惊慌,却又怕显露了她的学生身份,所以没与她去医院。我送了她回家。

我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说那个男人打她,她还手了,杀了他。我无法相信,只懂得好好替她疗理伤口,我用煮熟的鸡蛋替她吸去瘀痕,又替她抹去血清。

我真的怎样也无法相信,我无法相信她会在夜间忧郁起来,她会沉默不语,她会接客,她会与别人打斗。后来,我看看她安睡,我便离开了。

翌日早上,我翻开报纸,内里有一则次要的新闻,一名嫖客被人凶残地割喉身亡,那公寓的地址,正是我昨夜站在外头等待的那一间。

我很不安,但照样回到学校去。我看见她,她坐在她的座位上,精精神神的,与同学说笑。

然后她看见我,给我抛来一个亲切的眼神,我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她哭了,而我身为她的老师,只好装作什么也看不见。

午饭时她来找人,活泼甜美如任何时候,她向我道谢昨天送她回家。我指了指她额角的瘀痕,问她还痛不痛。

她便说:“不痛了,是我昨晚洗澡时撞伤的吗?”

我怔下来。她说话的神情自然真确得像世间一切真理,夏天是暖的,冬天是冷的那模样。

我已经适应了她的生活。她不是每一晚都会到公寓去,我在她家外守候,发现这只是间中的事。而当她有机会走入公寓,之后必然身上染有血清,我便会伴她回家。我会替她抹去血渍,我会叫她好好安睡,然后我便离开。而翌日的报章,会有嫖客被杀的新闻。

日间她在学校会藉故亲近我,譬如小息会前来问我功课,又会给我买汽水零食,但她从来不说及夜里的事,我又不问。日与夜,她明显是两个人。

有一天,她要求我替她补习,我不介意,她的数学的确非常差劲。我与她留在学校,黄昏的夕阳斜照,窗外的天色很金黄。

她忽然说:“老师,我喜欢你。”

我望看她,只是望看她,没答话。

她又说:“老师,你不相信我吗,我从来没喜欢过别人。”

我看见窗外的天,金黄的那边已与紫蓝的那边结合了。

她再说:“老师,你给我一个机会可以吗?”

她的表情,甜美、性感,又楚楚可怜。

我垂下头来,我想微笑,但又不敢。

半晌,我才抬起头来,却发现她的神情,被换上了。

换上冰冷的、木然的、凄冷的表情。她的目光,焦点不再是我,只是一个虚空。

原来,窗外的天,已士是紫蓝,未凡,天便全黑。

我与她一直坐在这间班房这扇窗前,我望看她,她望她眼前的空气。

知不知道我多么想说:“我也很喜欢你。我一早已喜欢你了。”

是的,在那个你经历了却又懵然不知的世界里,我已经把你喜欢得很深。你所做的一切,你知情的,不知情的,我也一样喜欢。

你都让我看见了,而我有保护你的责任。

我要保护你的美丽、纯真、神秘、凶狠、不自觉。这令我勾起保护你的欲望,令我变得好强大,这强大,只有令我更爱你。

我和你有一个秘密,是我爱你的秘密。

当我搬去与她一起生活的时候,她已经杀了三个人。

她隔了两星期后便杀了第四个。我便知道,我要与她离开这个城市。

搬到另外一个城市,她找到学校上学,但我找不到教席。我日间努力找寻可供我工作的地方,晚上则在不同的公寓外等待她。接客的机会率,比我寻找教席的机会率高。

她在这个城市杀了三个人。我开始考虑,与她再搬到另一个城市,或是,另一个国家。

我不认为她喜欢杀人,从不。她一点也不兴奋,至少我看不见这兴奋,也听不到她说兴奋。她只是连续的杀害着。

日与夜,仍然是两个人。我开始分别唤她作阿晨和阿夜。

日间的阿晨很依赖我,晚上的阿夜则独立得多,但当然,晚间的她更令我无法放心,我照顾得更周到,生怕她有任何不欢。但夜间的她总是那样无所谓,在日与夜交替之后那片黑色之中,她变成尸体一般的默然冰冷无知觉。

我在她的冰冷时候,时常很难受,我爱她,但我不了解她,她不言语不作任何表示,我甚至不知道她是否在乎我的存在。只有当那花间传来歌声时,我才明白,她也是快乐的。花间的歌声誉顾着我与她,轻轻的,碎碎的,为我们带来了幸福。我知道花丛中传来的歌声的出处,这亦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周记是随手撕下来的,不完整的,摆放在被杀的尸体旁边。dr。higgins阅读着那些秀丽的字体,反覆的未来回回翻读。杀人者有她的保护者,他爱着她、纵容地、为她试凄。

这根木,是一个爱情故事。

她把周记放好,关上灯。她站起来,走到窗前把玻璃推开,她需要新鲜空气。她探头向外,深呼吸,感觉好了很多。

再吸一日夜间的空气,魂魄才逐渐归位。

她把双手放到颈项旁边,镇静着血脉。噢哗!是老师与学生的恋爱故事,老师是如此爱慕着他那名特别的学生。

这天,dr。higgins很早便回到酒店式服务的家,什么睡前炖品都不要了,甚至不想冲凉,就那样和衣而睡。

但觉全身发冷乌天黑地繁星乱坠。她好想好想睡。

梦也来得很早,一整夜她在唸唸有词:“老师,我很辛苦“老师,我很辛苦”

“老师,我很辛苦”

半夜醒来,一身是汗。

她在床上,用双手抚摩着自己的脸,手心的温暖接触到冰冷的脸容,不用数秒,她便流下眼泪来。

她很辛苦。

她跑下床,冲进浴室洗澡,然后急忙收拾,她抱住行李,跑出大宅之外,跳上她的房车,直驶往机场。

她要逃了。她要离开。她不能再往诊所跟进这件案件,大出乎她的意料了,她不知道,谋杀者身边另外有人,而且还是她的老师。

很辛苦。

dr。higgins是少有的慌乱,像有人按错了一个开关那样,往后的反应便变得一触即发。一连串的行动,只为痹篇一件她不知道怎去回想的事。

到达机场,她订了到美国的机票,然后又订了从美国转机到南美洲的机票,她的目的地是巴西的里约热内卢。

她坐在机场中等待天光之后起飞的班机。然后她决定,先打一个电话。

连拨两次,方有人接听。

“martin?”她问。

对方应了一声。

“我是morgana。”她说。

之后,两人便来了一段五分钟的对话。

谈话完毕,她松了口气,坐回她刚才的位置。忽然,心神便定了下来,她想见他,他又让她相见,世事的如意,只不过是如此。

安定了心神,便想睡觉,不知不觉的,她在候机室中睡着了,睡得很熟,口水自嘴角流下来。睡得这么熟,真好。

在上飞机之后,精力又仿佛回复了很多,在舒适的头等舱内,她吃了很多餐,看了多部电影,完成了三本杂志,知道目的地有人正等待着她,心情便兴奋起来。dr。higgins一直明白dr。higgins的心情,跟喜欢的人见面,尤其是不名正言顺的见面,那感受多别致,乍惊乍喜、不安分、困难、故意、甜蜜、神秘、不见光、出我意表。

她能接受mr。higgins的婚外情,他也能接受到自己的,并且能够互相鼓励。

全程共需二十多个小时,她吃吃睡睡醒醒,最后兴奋地发觉,她已成功走到一个远离日常生活的地方。来了,便什么也不用想。

一下机,热空气四方八面的涌来。这个国度的天,好蓝好蓝,一抬头,便一望无际。

她到过这里两次,两次都是住在那间叫做“morgana”的酒吧的豪华阁楼内。

酒吧是摩登现代式的,采用了白色银色为主色,六千多尺,是简单地豪华的品味,顾客多是中上层我士,与数街之隔的贫民窟的格调差天异地。也与旁边左右隔邻粉红、粉黄、粉绿色调的南美洲混合欧洲的房子风格很格格不人。

morgana,摩登前进得像外星来客。

dr。higgins一进内,便跟上前迎她人怀的martin拥抱,然后便是接吻,最后四目交投。

“我好想你啊!”martin说。

“你好想我的资金。”dr。higgins说。

“没有这回事,酒吧生意大好,以后也不需要你的补助。”martin说。

dr。higgins望了望四周围,她发现了些什么“你把灯泡的颜色换了?透明色,太纽约化了。”

“这儿人人爱纽约。”

她摆摆手:“我一点也不爱。”

“但我爱你。”martin抱起她。

她说:“你这种接下去的句子一点也不通顺,也不首尾呼应,你搞什么鬼的?”

“你老是嫌我。”他抱着她走到楼上。

“因为你老是如此。”dr。higgins笑。

已经走到楼上的私人房间,他踢开门,把她抱到白色大圆床上。

“你就是喜欢我如此。”martin说,眼内溢满性感的笑意,他开始解开dr。hig-gins的衫钮,dr。higgins则大笑。

“你不让我先洗澡?”她问。

“我最憎女人洗澡。”他说。

“但我喜欢男人洗澡啊!”她说。

“那怎么办?”他瞪大眼。

“你先去洗澡呀!”她说。

他笑了:“我就是不洗,先行解决你”martin脱掉了dr。higgins的蓝色恤衫,露出紫色的胸围,他也脱掉自己的白t恤,他那完美的健硕的深棕色胸膛显露在她眼前,她爱怜地伸手摸了摸,然后他又把牛仔裤脱去,牛仔裤下是白色三角裤与一双毛腿。

他们亲热起来,martin英俊的脸在她眼前高高低低地摆动,他睁着眼看,他努力不懈,他兴奋莫名,他温柔体贴

她都从他的脸看到了,她抱着他,有种安心的、了解的、掌握一切的平安。他实在地存在于她的体内,内体的充实,比起一切爱情更有安慰人心的本事。这一刻。她需要的不过如此:有一个人能令她知道,他实实在在的在她身边。

亲热完毕,她叹了大大一口气,在心里头叫着舒服。

martin说:“我弄点吃的给你。”

她点点头,于是他便在吻过她之后走出房间。他把食物端回房间时,却发现她在他的大床上熟睡了。martin坐在床边,把本来送来给她的三文治吃掉,一边吃一边凝视她的睡相,他发现她压在枕头上的半张脸上有皱纹,因为疲累也因为年纪,女人不想要的都开始出现了,但他看着看着,又不觉得有什么难看。

皱纹在其他女人的脸上或许会难看,在她脸上,就只是一抹她自我的特色。

他把三文治吃完了便由得她睡去,她要睡十个八个小时他也没所谓。白色大圆床上或许有其他女人睡过,但他一早属意她为大圆床的女主我。他爱她睡在这里。果然,dr。higgins睡到当地晚上十二时正才起来,足足睡了十二小时。

她梳洗,换了件好看的衣服,化了点妆,走到楼下去。

酒吧中还有几抬客我,martin在与其中一桌的两名上了年纪的绅士聊天,他转头看见她便伸出手来,她走进他的臂弯里。

他把她介绍给在座的客我“我的至爱摸rgana。”

dr。higgins便与他们打招呼,问聊数句。

月色之下,性感而人时的她的确很有魅力,东方美女,蜜色肌肤,黑色大眼,鼻子高高,身段均匀修长,长发换成一个髻,她说话音调美丽,笑容明媚,任谁看见都会禁不住称赞,这真是一名了不起的女人。

她挨着她的情人,他年纪比她小很多,也比她美丽很多,他有着典型拉丁人的热情性感,笑容如阳光,眼神如惑星。他在街上转一个圈,便会有女人走过来强吻他,为他唱一首情歌。

她与他的客人说话,又斜眼望了望她的情人。她的情人会久不久送她一个吻,她会开心地笑,由心底沁出来的开心的笑。

月色之下,空气有海湾的气味,她挨在涂上古龙水的他的胸膛前,在混和了酒、汗与古龙水的复杂气味带动下,是深层的幸福。

美丽的男人美丽的女人,在对她而言美丽的国度里,一切都额外地安然,所以无可避兔的,好幸福。

客人渐少,侍应收拾杯杯碟碟,一边工作一边唱歌,唱一些她不懂得的歌,唱一些非她能领会的歌,因为听不懂,所以只会更动听。

夜里四周有虫鸣,天很高很深。

她仰头叹一口气,真是天堂。

“你很美,”martin从后搂着她“太美了。”

“我最美?”她转头问他。

“美得整个世界也得舍弃。”他说。

“今晚没有女人来找你?”

“她们不够胆来了,你把她们比了下去。”

“她们知道我来?”

“当你踏入这国度,所有天地万物,甚至细沙微尘也知晓,不可不知,因为你太重要。”

dr。higgins也就很满意了,虫鸣的声音大,她张开口打的呵欠更大。

“又累了?”martin问她。

“嗯,好累,累得很。”地再打了个阿欠。

“要不要睡?”他问。

“和我一起睡好不好?”她望着他。

“这是我每一晚的愿望。”他说。

她笑了,花二十多个小时飞到这里来,真的很值得,每一次,也是值回票价之旅。

之后的两天,martin伴着dr。higgins吃喝玩乐。坐在摩托车后座的她,被martin带领穿梭在一群深亮肌肤的美男美女身边,很长很长的腿,性感的臂膀,明亮圆大闪亮的眼睛,这儿的人真美,美得能与他们的舞蹈、情歌、火焰的天气融和一体。

直接、热情、声浪盖天。dr。higgins随手在市集拿来一个梨子,在口中咀嚼,滋润清甜,开怀非常。martin望了望她的食相,又吻了吻她的脸庞,他的大手一直拖着她的小手,走在蔬果的市集中,走在海旁的树影中,他紧紧的捉住她不放,肉紧得使她有种中学女生式的快乐。

就是了,中学女生式的快乐。

当整句句子在脑海中完结之后,便马上觉得不妥当,她的中学时代是个噩梦,一点也不快乐。这只是一句形容女人幸福的句子,当认认真真地想起来之时,就叫她很不快乐。

她抽出了被他拖着的手。

他察觉到,便问她:“你在想什么?”

她说:“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也不去想。”

“那么不去想便好了。”他说:“我们只管做便成!”

“做什么?”她问。

“做那爱情的行径。”他说完后,便拥着她来吻,她被吻到了,便笑起来。她也是真心真意喜欢他。

他是另外一种人,简单、直接、善良、美好。她喜欢他。

dr。higgins每晚都在martin的酒吧中帮忙,穿上与女侍应一式一样的制服,为客人送酒、聊天。她喜欢粗活,粗括是明快的,属于四肢的,不需用脑的,她的手脚在活动着之时,心情便很好。

martin说:“我可不会给你薪水。”

“那么我便革你职!”dr。higgins说。

他只好把鸡尾酒放到她手中“我求求你”她笑,跳了跳,吻到他的唇上。

吧活之后,他们拥抱,像所有情侣那样依偎在一起,在沙滩上看里听海浪声。martin问她:“你爱我吗?”

她反问:“你又爱我吗?”

“爱。”他说。

“你爱我?”她说:“但你知道我是谁吗?”

“擅长偷情的精神科医生。”martin说。

她吸了大大一口的夜间空气。

“martin,”她说:“我觉得爱情很辛苦。”

martin说:“爱你那位丈夫,当然辛苦。”

“不,我不用去爱他,与他相处其实很舒服。”

“那么你在说谁?”

dr。higgins想了想,还是作罢,不说了。

martin见她回避了,便问她别的事“你的名字是谁给你起的?”

dr。higgins知道他指的是“morgana”“我的中学老师。”

“morgana是什么?”

“你不知道吗?”dr。higgins说:“morgana是其中一名最具法力的神仙皇后,她能随心所欲地改变物件的形状。不过她最喜欢在夜里偷偷潜进别人的梦里,她在别人的梦中做坏事。”

“什么坏事?”

“她像星的光芒般降落在人的黑暗面中,挑起性欲的火焰、妒忌、伤害,又令人在情欲中勾起愤怒、反感、迷惑,她控制人的思想,令人身不由己。”

martin一副神色凝重之态“你的老师也颇了解你,这样一个恶魔神仙,简直就是你啦!”

“你认为是?”她把眼珠溜向他的脸。

“你主宰我生命的情绪。”他对她说。

“有这么严重?”她望向他闪亮的眼睛,当中的星光瑰丽无双。

这双眼睛的主人,越趋越前,眼内的星光已满泻到他爱慕的女人的脸上。他吻下去了。

她正享受着这吻,他却又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她疑惑“什么问题?”

“你爱不爱我?”

他一问,她又不懂得接下去了。一个不愿说爱抑或不爱的女人,只是急急吻回男人的唇上去。

说什么爱呢?那是过分高深的一回事。她只试过一次,便震动至今,而且,那是个百分百了解她的男人,只有完全了解她的人的爱情,才最真实无误。

吻在唇上的男人,和她说什么爱情?她推开了他,轻轻的。他根木不会知道,她是什么。

他看到她刹那而来的抗拒,他说:“你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她退后,转身走远,然后又回头,对他说:“对啊,我是奇怪的女人。”

martin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没奈何的事,人生里头总有太多。她再古怪,他还不是要去爱她?

在爱情里面,我有权选择吗?

阿夜杀了一个很年轻的男人。真的很年轻,与她差不多年纪,换上一套校服便可以上学那样。

未开始之前,男人说,他是第一次来,第一次找一个真正的女人。他说,以往他都是自己替自己动手,看色情杂志、色情影带,甚至有时候会找年纪小的弟弟帮忙。

阿夜没有问得仔细,是他选择钜细无遗地说出来。他说他在想做之前,会捉着弟弟来痛殴一轮,然后用自己的手自慰,再把阳ju塞到弟弟的口中。弟弟训练有素,自然懂得如何照着哥哥的意思做,有时眼角肿了,嘴角肿了,鼻子被打歪了,还是照着做。

男人说,他的弟弟做得不错,但今天他想找一个女人,就此而已。

阿夜听了,把反感收在心头,脸上表情不动半分,她不知怎样去用说话表达她的不快乐,她只知道,杀戮的冲动比平日更高。非杀不可。

她替他脱下牛仔裤,把他的阳ju放进自己的口里。当男人正要感叹女人的技巧果然比男人出众时,忽地大咧咧的痛起来,低头一看,裤下血水四溅,她把他的阳ju割下来了。

男人正要一手抓起她之时,她却像豹一样伶俐地举起刀,由低角度向上朝他的喉削去,一割,血泻下来,他松开双手,连尖叫的气力也没有。阿夜再向上一拉,刀子划过下巴处,喉咙与下巴的皮便被割开两边,像那种拉链尼龙衣柜般的形态,中间拉开,两边平均得很。

弄得阿夜满头都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