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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1 / 2)

为了帮辛樱应付考试,我与sam一起捱更抵夜,陪辛樱温习功课。想不到精灵的她居然是数学盲,对数字毫无敏感度,我和sam差不多把数学习作由第一页开始背熟,好让辛樱有疑问时能实时解答。

“真不明白,”我说:“小四便要解答植树难题吗?”

sam把冲好的咖啡放在我手里,这样回答:“你也是廿四岁便做了九岁孩子的妈妈。”

咖啡香气四溢,我深深吸了口浓郁的香气。“这是我的福气。虽然最终发觉她的爸爸没有爱过我,但这件事却造就了我与辛樱的缘分。”

“我呢?”sam问:“我和你的缘分呢?”

我低下头笑。“还没有心理准备。”

他喝了口咖啡。“我不会迫你。”

辛樱从房间走出来,两个黑眼圈大得像摸dlook化妆。“考完试后去海洋公园好吗?”我把她赶回房间。“考试完了才说。”“我不想读书,宁愿留班。”

我拉长脸孔。“别丢我的脸,快去!”

她吐吐舌,又走回房间。

我看见没事可做,便把辛达明寄来的照片拿给sam看“你看,才个多月,他已另有女朋友。”照片上是辛达明搂着一个红发洋妞,背景是纽约中央公园。“不知是否故意寄来向芭比示威!”

“这个男人很有意思。”sam称赞他。

我伸了懒腰。“但他的感情来去无踪,爱得快忘记得快。”

“短暂的感情也是感情啊。”sam说。

是的,我知道,再短的感情也有起承转合,同样会有开心和伤心,然而我还是想要一段长久的关系。像辛达维对津安那样长久,经历十多个年头。

我依然喜欢辛达维,不再爱他但依然喜欢他,喜欢他的死心眼喜欢他的坚持喜欢他的单纯,他不爱我没关系,fans不一定需要偶像的回报,我是辛达维的忠实拥趸。

“你回去吧。”我对sam说:“我也想辛樱早点休息。”

“好的,”他拍了拍我的手背。“你也要早点休息。”

sam走了之后,我替辛樱抹了抹脸,着她上床睡觉。

“王乳^。”

“嗯?”“你看完爸爸的日记后有没有哭?”

“有。”

“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我是因为感动才哭。”我给她盖上被。

“我知道我班的班长有一张印有郭富城样子的毛巾被。”她告诉我。

“考试及格的话我送你一张印上木村拓哉的。”

她满意地合上眼睛,我吻了吻她的小脸庞。

翌日中午,津安与我吃午饭。

他在自己的眼睑下用手指做了两个半月形手势。“很大的眼肚啊!”我苦着脸。

“没办法,辛樱考试嘛。”

“我介绍你用laprairie的滋润眼霜,很有效。”

我取笑他:“贪靓鬼。”

津安说:“我两星期后回英国。朋友的唱片完成了。”

“我会挂念你。”我扁嘴。

“有空来英国探我。”

我点点头。

“是的,”我从带来的纸袋里掏出辛达维的日记。“给你。”

“就是这些?”津安接过去,目光落在辛达维的字迹上。“从来没想过,他一直这样记挂着我。”

我纠正他:“是爱着你。”他珍而重之地捧着日记,在人来人往的中环餐厅内低头陷入沉思状态。

我握着冻饮,问他:“你爱不爱他?”

他笑了笑,眼睛溜上来。“我想我是爱他的,只不过他的锲而不舍吓怕了我。

若果关系不是那样沉重,我不会离开他。”

我啜了一口gingerale,没作声。

“你把日记全部看过了?”他问我。

“是的。”我说。

“所以你应该明白。”

我托着下巴,笑说:“若果辛达维那么爱我,我会很有成功感。”

“成功感不只是来自这些东西。”他教训我。

“你知道我喜欢谈恋爱嘛。”我呶着嘴。

“有点出息可以吗?”

“嘻!”我笑。“通常工作没满足感的人都沉迷恋爱。”

“你看你这个大学毕业生!”他指着我。

“我也有梦想,我希望辛樱脑旗乐地长大。”这是我由衷的心底话。“你始终没有见过辛樱。”我又说。

他叹了口气:“我可以不见她吗?我不敢见她,一看见她便会想起当初我与辛达维分开的情形。”

沉默半晌,我说:“可不可以让我再看看你的吊坠?”

他做了个“好”的表情,然后抽出银链。

我屏气凝神,细细打量辛达维的指头。直到我把身子挨回椅背的时候,已是三分钟后的事。若果辛达维有机会看到,他一定会很高兴,津安把他的指头挂在心上,足足十年。

临分别前我嘱咐他:“一天你发觉女孩子也可以成为恋爱对象的话,请从速联络我。”

他翻翻白眼,抛下一句:“死心吧!没可能!”

我吐舌,扮了个鬼脸。

三天后辛樱考完试,我们首个庆祝活动便是大睡一场,由晚上七时睡至第二天早上八时,半边枕头都渗满情不自禁流出来的唾液。

我与sam履行对辛樱许下的承诺,带她去海洋公园玩了一整天。sam玩得很落力,陪辛樱玩了三次海盗船两次过山车,居然还神色自若,龙精虎猛。

我当下对他刮目相看,果然是个男人。我搭着他的膊头,像所有老朋友那样,说:“真不愧是公司女同事的暗恋对象。”

他俯身把唇埋向我的耳畔,夸张地感叹:“唉,可惜,唯独你不喜欢我。”

“我们是兄弟嘛。”我拍了拍他。

“哼,谁做你的兄弟!”他像女人那样甩掉我。

“别女人型!”我警告他。

他便说了:“你就是喜欢像女人的男人。”我想了想,辛达维与津安像女人吗?

他们只是柔弱敏感而且长情一些,这并不是女人的专利。

“像女人也可以很刚强的。”我反驳。

“男人婆,像你!”

“去死!”在拍拍打打之间,我们相处的日子一天比一天愉快。

生活变得平静。炎炎夏日,每逢一有假期,我与辛樱便会留在开大冷气的客厅吃零食看电影玩电视游戏机。发生过那一连串的事件后,渴望恋爱的心情降了温,每天优游地半睡半躺,其实不失是一种幸福。

“又蠢又懒。”辛樱笑着骂我。

我扑起来抓住她,狂吻她的脸庞和手臂,于是家中变得尖叫声不绝。我依然会往床背贴钮扣,但夜深时分思潮起伏,有时候倒想干一些比贴钮扣更有意义的事。

一天下班时,途经刚开始大减价的百货公司,闲着无聊便走进去逛逛,逛到文具部,看见一本白色皮面四边点缀着花边的日记簿,心念一至,便把它买下来。

我也要学写日记。我怜惜地抚摩着那平滑的皮面,决定今晚便开始写。写些什么?给辛达维、我和津安做个纪录好不好?我拿起笔,先由辛达维与津安的故事开始当津安碰上辛达维的时候,他们同是十九岁。那天是为卡内基音乐厅彩排的日子。津安习惯迟到,他的父母和老师常说:“津安,你虽有天分,但没纪律,而且懒惰。”津安不以为然,只不过是彩排吧,有何相干。那是七月吧,像今天,天气很晴朗,天很高很蓝,没有太多云。津安穿了一件很绉的恤衫和一条牛仔裤,头发也没梳好便走进彩排室。他拿着小提琴,一脸自若,就如平日一般,一副天塌下来也没所谓的样子。他笑着拍门,准备高声向大家打招呼,但嘴一张开便发觉,那一天真特别,没有一个熟悉的演奏者理会他,大家都在专注地聆听一个华裔少男的钢琴演奏,少男有着一张很认真的脸,感染了在座的每一个人。